而他的好伙伴是凤凰火,与随着环境更迭而退出斗技场的鬼使白不一样,凤凰火一直傲立在斗技场的顶端,假如说雪女是既开既用的入门级硬控,那么凤凰火就是对御魂和配置有所要求的升级版硬控,它一旦攻击带有减益效果——譬如毒伤、譬如减速等等一系列不良效果——的目标时,可以使对方眩晕一回合。
凤凰火是需要搭档的控制式神,它的搭档可以是一切为它铺垫前置效果的式神,可以是奶妈,可以是辅助,可以是输出,甚至可以是阴阳师本身,这一次穆星河选择了鬼使白,不仅因为鬼使白有着不可驱散的毒伤效果,更是因为鬼使白的普通攻击会给地方附带一个治疗效果下降的减益BUFF,恰好限制六出崇花的自愈特性。
限制了行动、限制了恢复,那么剩下的事情就该穆星河去做。
穆星河能用的术法不多,方才他使用大型术法已是受到反噬,显得越发勉强,从他的精神和局势上他都不可能故技重施,只能运用一些小术法去攻击对手。
既然如此,那他便把这些小术法用到极致。
极致的准确,极致的锐利。
假如角度和力道合适,一颗黄豆也能夺人性命。
穆星河看着面前的敌人,就好像看着死物,他的思绪比任何时候都要专注,眼中只有真气伴随风与微尘的振动,他心中那些情绪一瞬褪尽,带着近乎冰冷的沉静。
那一刻他是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些他都可以做到。
六出崇花从来没有预料到有人能够如此。
从山顶到山脚,从黄昏到子夜,地面一片狼藉,枯木断折,冰雪四散。它的冰霜外壳被打破,露出它浑身白毛头生犄角似羊似象的原型来,血液从它的腹部不断涌出。它尝试过很多办法。神兽血脉的术法,坚硬身躯的冲撞,那些曾是它无往不利的武器,此时却是在它每一个动作之前被对手中断、被对手躲开。
取而代之的是微弱而准确的术法之刃插入它的身体。
它开始感到恐惧。恐惧的不是那些痛楚,而是面前这个人。
这一场战斗持续了很久,面前的人也并不算毫发无伤,他明明会和它一样感到痛楚、感到焦躁和愤怒,会承担更多的疲劳,但他每一次的出手都仿佛经过计算一般精确无误,攻击的时机、术法的落点竟然一分一毫都没有差错。
仿佛天生的屠夫。
疼痛已经占据了它的思绪,恐惧像一双巨手,叫它肌肉紧缩,血液奔流,掐得它难以呼吸。
它一定会死,死在这个人类的手下,死在这样小刀割肉的折磨之中,一点一点将血液流尽,将生命葬送于此。
“放了我吧……”它没有想到自己会发出这样央求的声音,干裂、颤抖、扭曲着,“我以后再也不进犯你们的城池!我的手下也再不如此!”
一步,两步,那个人在它希冀的目光中向它走来,他低头望着它,黑夜里他的轮廓没入了阴影中,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城池?他们关我什么事?”
六出崇花呼吸絮乱,眼瞳因为恐惧而紧锁着,看着人类走近,却依稀可见一线希望。
它听到人类的声音。
“那些妖兽果然是你手下啊,”人类俯下身来,唇角抬起一个尚算愉悦的弧度,“那做个交易好了。”
它的心跳声音清晰可闻。
而人类微微一笑,眼睛在幽暗的天色下依然有明亮的光:“你将你的妖兽召唤去进犯人类的城池吧,如此,我放你一条生路。”
——没有看错,这人就是个疯子!
但它的心跳越来越快。因它终于在绝境中窥到了生机。
它可以杀了他,就在不久之后。
一个人,永远不该放松警惕,哪怕是占据更多优势。
“好,”它深吸一口气,说道,“但我呼唤它们需要仪式。”
人类近在咫尺,淡淡地看着它,它顺从地仰头吼叫,声音仿佛来自半空中,伴随着细雪落下,而远处无数兽吼回应,声音让残存的枯木上的雪花都轰然坠地。
六出崇花眼中闪过一丝光泽,它能感觉到血液如何浸泡着她的皮毛,此刻这种异常的触感却叫它越发冷静清醒。
人类果然如此,向来如此,喜欢自掘坟墓,总是自作聪明。他不会知道它吼叫的涵义是去求救,去叫手下大开杀戒,也不会知道,当他接近它的时候,便是给它留了破绽。
任凭他仔细小心那么久,终究要葬送在它手中!
它悄然抬爪,仿佛在整理自己的毛皮,语气是压抑着心潮起伏的强作镇静:“你要说话算话。”
人类轻轻一笑:“那当然。”
人类的状态如此轻松,但与此同时,一道尖锥从她爪中出现,向人类刺去!
时机、力道、速度都无可挑剔,他定然无法回避,只能一死!
那冰锥的确很快,几乎是同时人类便栽倒下来,伴随着略微絮乱的呼吸。六出崇花的头满意地抬起来,望着人类那个一直保持距离旁观的友人——他也将命丧此处。
然而它的视线未曾凝聚,痛意忽然从胸口传达至体内,叫它无法压抑地嘶喊出声。它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倒下来的人类,冰锥错过了要害,穿肩而过,血染红他的衣裳,他也抬头看着它,目色带着有些漫不经心的狠戾,视线所及之处,一把短短的□□插入了它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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