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穆星河不想理他了,他闷声道:“我不是小孩子。”
他自己智障了一回,实在不好甩锅是钟子津的锦囊妙计出问题,只好转移注意力,去观察自己这次击杀六出崇花拿到了什么。
这次的六星御魂有两个,但是一号位固定攻击,三号位固定防御,类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穆星河只礼节性看了一眼,便关注起其它战利品来。
这次的战利品稍有不同——竟然还有一个SSR碎片,一看还恰好是他穿越前就在收集的大天狗。当初他决定不再和自己的运气对着干,终于开始收集SSR碎片,谁知就还差几天出狗子了,自己就带着一窝式神来到这个世界,告别近在咫尺的SSR。
如今这个世界既然能够得到SSR碎片,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的大天狗迟早能够召唤出来!
而这次还有一张SSR召唤券,他的人生便是如此,向来光明,向来灿烂,向来充满希望。
穆星河心花怒放,开始启动召唤。
赤蝶四散,金发白衣的美少年扑扇着黑色的羽翼降落在他的面前。
——是大天狗。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平安京。
“……我早该知道出现那个SSR碎片是不怀好意的,”陷入自闭良久之后,穆星河终于恢复过来,他表情深沉,得到了一个人生哲理,“你永远躲不过碎片检测机制的制裁。”
无人能体会到他的忧伤,穆星河含泪给新来的SSR升级到六星,配置好御魂,一边带着沈岫往阮城方向回去。
高原上的情形并不比山上好,妖兽们不断向着阮城奔去,一路都是混乱的足迹。
经历了漫长的自我调适之后,穆星河心情终于稍微有点好转,微微扬起唇角,是他一贯的懒洋洋又成竹在胸的姿态:“计划很顺利。”
“不如计划你当如何?”沈岫看了一眼,说道。
“不行也不如何,本身一个行动就未必只会指向一个结果,我想过用嘲讽式神一路把它带到城边,实在不行那便拖着它的尸体过去,总有办法的,”穆星河眯起眼来,伸了个懒腰,又被疼痛逼得把动作生生憋了回去,但他语气依旧是得偿所愿的愉悦,“但其实很顺利不是吗?妖兽们的能力根源在于六出崇花,它死了,它们就无所依靠,杀起来要简单一百倍。”
女人走得很慢。
妖兽们的异动来得很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疯狂向着雪山而去,又突然四散开来,陷入癫狂之中。有些妖兽仍旧向着雪山而行,有些妖兽却将利爪伸向了自己的同伴,而还有一些却是往阮城方向而去。
她连夜赶回,一路作战,双腿由疼痛变得麻木,连日的战斗以及翻山越岭让她的体力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可是她体内却有力量源源不绝,好似在焚烧着她的灵魂。
同样发生异变还有妖兽们,她与妖兽作战日久,知晓它们的习性和力量,此刻能清晰察觉它们的能力大为削弱,仿佛失去了什么支撑。
她猜想或许和之前碰到的人有关,但也无暇细想,她必须回到阮城。
城头吹起了号角。
平静已久的阮城在人们几乎要遗忘战争的时候听闻了战争的声响。武库里的兵器带着铁锈与尘埃,兵士们略带笨拙地穿上甲胄,新造的□□火炮却尤带油膏的味道。
兵临城下的不是兵士,而是混乱的野兽。
大约只有老人才能记起儿时阮城的童谣——“北风大,鬼吃人,青兽角,红牙碜”、“山上冰女人,额头鬼角纹,抬头一声喊,山外一地坟”……
那些被人遗忘的危险,竟然是真的。
战士们坚持了许久。
妖兽越山而来的数量越来越少,他们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可弹药最后已用尽,弓箭也所剩无几,他们能用的或许只有自己的血肉之躯和日渐生疏的战斗技巧,以命换来这一场无妄之灾的平息。
这会是一个晴日,破晓之光从远山而上,在远方却有什么在日光下折射下璀璨的光芒。当那些光芒降落下来的时候天地仿佛凝滞,覆上厚厚的银霜,刹那间便变成了冰封的世界。
大地宛若陷入了沉寂之中,却只有一个身影在冻结的世界里缓步行进。
看不清面容,依稀能看出那是一个极瘦的人,长袍好似挂在竹竿上一样,在风中摆荡。
凝结的冰霜骤然破开,但与此同时,那些妖兽的身体也四分五裂,碎开一地。冰花碎裂,化作尘埃,散成一片蒙蒙雾色。
待到更为接近,他们能看到天上降落无数宛若水晶的冰锥,带着席卷一切的巨大声响。天地已经不是原本的天地,是冰雪,是冻结,是凝滞而又不断破碎着的世界。
那个女人疲惫地向阮城走来,步履缓慢,腰杆却挺直得像一根竹子。
她去过很多大户人家,想要向那些叛逆子弟传授术法的妙道,但他们只是想要获得从不感兴趣事物里脱身的余暇;她曾开过术法学堂,孩子们年岁稍长也纷纷离去;她说过很多关于术法的事情,极力证明术法真的存在,证明术法的价值和魅力,但从来人们只当那是神婆的把戏。
那些被人遗忘的术法,竟然是真的。
她来,带着无尽的暴风雪,万物冻绝,她去,日光下如同无数水晶同时碎裂,冰雪消亡。
故事里写的那些可以勾连天地呼风唤雨的术法原来真的存在过,且如此瑰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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