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星河听着这桩陈年旧事,又问道:“那之后匣子里那人你认得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记得了无大师身边有这样的人物,”晏确沉思片刻,好似还犹豫了一会,“他说的话可能是我们下一步的提示。”
“不过其实最要紧的是这个提示被许多人知晓了——凭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这个谜题好猜吗?”
“我敢说,我想不出的东西,别的人也没那么容易想得出来,”晏确自从逃离之后一直有些昏倦,此刻却是终于提起了一点精神,“而且这夜里城中有许多比白日更危险的生物,很多人赶着黄昏出城,就算有力量抵御那些生物的,也不会在这样危险的城中四处行动。”
“我们有时间。”穆星河总结道。
“是啊,让我想想……”
晏确说话累了,用术法燃起火焰,靠在石边休憩。
穆星河看见火就充满兴趣,跑去外边,说要抓点东西烤着玩。
穆星河活力满满,沈岫却在一边几乎一言不发,他是一身生人勿进的疏离气息,叫那过于出众的样貌都具有十分的距离感。这样的人即使受伤都未必会把自己的安全交付给他人,可是他却是将一切事情交给那个总是看着很散漫,说话都像是胡闹的人,一点怀疑都不曾。
他不知道被人全神托付、被需要是什么样的感觉,如今想来竟然有点羡慕。
晏确看着穆星河的身影已经跑远了,一阵风似的,不自觉笑了笑,说道:“真想不到这样的人会选择他。”
然而一旁的沈岫却好似知道他的这句话的指向一般,淡淡道:“是他选择了我。”
那个人的身影陷在夜色之中,术法的火焰给他轮廓染上一些暖意,他在看着远处,那并非是晏确所常见的清冷疏离。
晏确将头往后仰,石头撞击头部发出闷闷的声音。有点疼。
他曾经有个师兄,也像是那样不需要任何人的脾性,于是独自前行,也独自去死。死之前从没有选择过任何人求助,当然也不会选择晏确。
——那么假如是他先去选择别人呢,又会如何?
穆星河抓了只兔首狐身的不知什么怪物回来,兴致勃勃地准备开始野外烧烤。他本以为晏确会同他玩起来,不想晏确却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可当他目光接触到晏确的时候,晏确却是一下站起来,说道:“哪儿来的,我也抓一个。”
穆星河给他指示了位置,他晃着拂尘便过去了。
穆星河看了看沈岫,手上处理皮肉,一边同他搭话:“力量会在那个宝物里吗?”
沈岫闭目养神中,闻言抬了抬眼,答道:“不一定。”
穆星河笑了一笑,说道:“那这一回真的是度假来的,一点头绪都没有。”他说度假就度假,架起那怪物肉便烤,口里还哼起歌来。
仔细一听,唱的又是“来来我有一个系统”之类乱七八糟的。
沈岫听了一会,转身就离他远了几步。
穆星河脑中千头万绪,从天道到系统,从宝物到谜题,想着想着,肉已经被烤得滋滋作响,外皮金黄,肉光顺着肉的纹理渗出,浓郁的香气也一并随着这份热意蒸腾而上。
穆星河不自觉往旁边看了一眼,沈岫并没有在冥想,而是折了片叶子,信口而吹。他手指玉白,指节微凸,或许手心会因为长期握剑而有些茧子,可是就这样看来,却是毫无瑕疵的仿佛惯于养尊处优的一双手。穆星河看了一会,心中一动。
——他无聊的时候偷看过钟子津的锦囊妙计,其中有一条写什么抓住男人的胃就是抓住男人的心,虽然穆星河本身不甚认同,但无疑此刻正是实施的好机会。
穆星河怕被发觉,心虚地掉过头去,手中匕首转了一转,削下几片肉来,挂到木签上。
他抬起手招呼沈岫,眼里映着火光:“大佬,来试试不?我这几十年的手艺,就等你尝一口了!”
沈岫放下手中的叶子,凝视了他片刻,除此之外便无甚反应。
穆星河悻悻地放下手来。
——不能因为大佬使用了那么平易近人的乐器就认为大佬和自己这种粗鄙之人是一类,这人学的从小就是什么君子六艺,哪可能跟他一起玩烧烤游戏。
穆星河还在低头想着,却听闻一阵步声,而后又有很熟悉的带着苦寒的香气,他转过头去的时候,看见沈岫在他身旁坐下来,那长长的睫毛下的眼眸光彩洌滟,闪动着温暖的火光。
“给我。”
穆星河不自觉便笑了:“你绝对会折服在本中华小当家的厨艺之下的!”
沈岫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接过来观察了一会,这才尝试着咬进嘴里。
穆星河笑吟吟地观察他的动作,然而沈岫咬了一口便皱起眉来,吞咽下去之后,评价道:“难吃。”
“这不可能!”穆星河充满怀疑,自己尝试了一口,直接呸了出来。
闻着香喷喷的,入道口中却是一种仿佛深渊沟渠的古怪气味,饶是他们这个等级的修真者可以自我净化,也终究是因为这可怕的味道而产生了一些心理阴影。
穆星河缓了一会,沉痛地说道:“是这个肉骗了我,是肉的问题。”
“嗯。”沈岫轻笑着应道。
穆星河不想体会这过于明显的促狭笑意,决心转移话题,假装若无其事,问道:“大佬你是不是没试过吃这种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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