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_纪离离【完结+番外】(5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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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见树后一个小童瑟瑟探出头来,目光躲闪,声音细细的:“你不可以乱给我起名字……”

  穆星河哈哈笑了一声,声音便放轻了点:“那小飞驳行不行?”

  小童点了点头,想了又想,又将头探出来一点,说道:“我听说你……把沈岫前辈给杀了?”

  飞驳待在云浮的时日比他长久得多,是知道沈岫,也见过沈岫的。

  穆星河的笑意缓缓收敛起来:“原来连你都知道了啊。”

  飞驳得到确认,咬了咬唇,却是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说道:“沈岫前辈,是个好人啊……”

  穆星河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垂眸说道:“大人有大人的考量。”

  飞驳极不习惯别人的接近,被摸了头一下子就飞到了树梢上,穆星河笑了笑,没有说话,将自己关入房中。

  房里还是那样的陈设,连他离去时懒得收拾的案头都未曾改变,他恍惚好似走入了从前的时光之中,那时候属于他的论道大会未曾开始,他内心满满都是激扬的意气,好似他要什么总能被他取得,什么人都不在话下。案上还残留着他对法阵的推演,那曾经叫他费尽心思写了好几叠纸的图形,如今他一眼便能看出关窍。可他如今却并没有能感受到那种变强之后的快意——或许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失去了这样的感觉,那些因为探知而得到的快感被生存的压力与紧迫感一再掩埋,最终埋入了深深的黄土,再也没有回来。

  他坐在榻上,呆呆望着那些纸张、炼丹炉和炼器鼎,终究还是无从下手,缓缓躺倒。

  直到窗外的白云变成了晚霞,夕阳变成了夜月,他都没有去修炼。

  即便第二日也是如此。

  他一个人在云浮派中晃荡,云浮派的风景因为岁月而呈现出一些微妙的变化,可依然是满山的参天大树,满山的白云。

  他归来的是夏日,夏日是一个半开半败的季节,有开得大好的繁花,也有繁花败落,结出青涩的果,挂在枝头。一树都是蝉鸣,漏下灼灼天光,他踏在砸落的日光之中,脚步有轻微的声响。

  云浮太大,大得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穆星河能清晰地感觉到孤寂。孤寂不是无人想要接近,无限心思不可说,而是一种脚步落在地上的声响,残花擦过脸颊的微痒,是欲静还噪的蝉声,是日头由盛转衰,明月由升至落。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连沈岫都不认识的时候他也曾经这样一个人走在云浮重山之中。那之后啊,他下了山,见到了许多人,一步一步掌握了力量,得到了朋友,拥有了声名。

  他仿佛站在云巅之上。他很少碰到失败,也很少遇到意料之外的情形,他想要得到总是很简单。

  他想起那些术法好似被他所征服,纷纷拜倒在他手下,他想起自己攀登一座又一座的山风,想起他的真气如何从溪流而成江海。

  他想起自己同友人说着请信任他,想起友人护在他的身前为他开路,想起他如愿拿到论道大会的魁首,想起夜色里沈岫听他说什么黄金时代的不着头脑的话。

  他想起钟子津在月色下练剑,想起温行泽在芦花中向他走来,想起那一夜的海棠花清且艳,而沈岫在海棠花底下回头看着他。

  可是到如今他却几乎失去了一切。

  踏遍青山人未老,终也不似少年游。

  穆星河好像忘记了修炼这回事,或许是伤势和失败击溃了他对金丹的期待,他甚至连远行都不打算,哪怕是出了云浮,也不会离开太远。纵使偶尔一去独秀楼,也不过是埋头在那些记载古代奇谈怪论的书堆里,看着过去似真似假的传说和预言,再也没动过他平日喜爱的术法符术。

  偶尔会传些书信出去,所达之处是碧涛书院。这地方毕竟了不得,可他只说是碧涛书院有个故识,在碧涛书院中处境不怎么样,他去信安慰她。

  有人担忧他的心气已经被消磨没了,但无人出声。因修真之人本也就是对他人之事漠然观之,更何况穆星河此人行为古怪,非能用常理度之。而云浮中的前辈们却也鲜少有过问穆星河之事的,穆星河毕竟年轻,平日又常在外修炼,云符之中交好的人并不多。

  终于有一日云浮的宗师与掌门闲聊,提起这些山下的事情,无意间说到:“穆星河也算是我们看着到如今的,现今这般,怕是要毁了。”

  如今是盛夏,掌门却穿得格外厚重,被包裹在纹有层层复杂图形的棉衣中,只看着远方翻腾的云海:“……破而后立,云浮当有此劫。”

  穆星河并不关心还有没有人人关注他。

  他躺在石头上看很久的天,任由阳光砸落他的脸上,坐在树梢上听风的声音,甚至有鸟雀落在他的肩头,与天披着蓑衣到池边钓鱼,钓上来了又放走,恰如他得到又失去的人生。

  他想了很久以前的事,看过的风景,见过的人,回想他从过去到而今走的每一步。

  时光就在他踏碎的树叶之中过去,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时候,他罕见地接到了师父的传话。这次师父倒没有再过问他的事,而是说宗门法会临近,他在云浮而抽不开身,叫他前去。又说那阵子独秀楼中守备不如往时,可以帮他偷一个法宝出来。

  穆星河虽然没有答应李停云那叫他偷东西的无理要求,但宗门法会他还是老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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