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他不是最后一个这样的人。
问剑道和这些尘缘羁绊哪个更重要,他那不习惯思考感情的脑袋根本无法回答,只是他清晰地知晓,只要今日血未流尽,他还可以为他们一战!
战至他的剑一柄一柄破碎,战至他只能折下树枝与天引相抗,战至他只能且战且退!
这便是剑修!
钟子津好似就不知疲倦一样,眼前只有剑光、只有凛然的钢影!
他的手渐渐酸软,即使他再不愿意,这段长路也总有一日会走到尽头。
钟子津头一次憎恨生命的有尽。
他最后的树枝都随着他过于强烈的剑气而折断,钟子津担忧地回首望了望瀛洲剑派。
那个小小的宗门啊,旁人只知瀛洲仙派,却不知道这里还有着许许多多将生命都系于一剑之上的、求索于剑道之中的剑修们。
他想永远听到这里的剑鸣和海潮之声。
失去了剑,他还有手,还有身体。
或许那会给他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势,也让他的人生走向无法逆转的境地,但很多事,到了此刻也不重要了。
可他咬牙准备再战而转回视线的时候,眼角余光却发觉有个熟悉而陌生的人影御剑而来,是十分朴素的灰色袍子,却有着天边那抹微云那般的闲淡温柔。
那声音是熟悉的,好似穿越了重重时光。
“——子津,接着!”
他看到一把笼罩寒霜的剑破空而来。
那把剑好似带着许多遗落的记忆,落到他的手上。
那是当年穆星河送给他们而又遗失在外的“霜之不高兴”!
利器在手,钟子津却只看着那行来的人,眼眸中的死灰一瞬间变成了熊熊的烈焰:“师兄,你回来了!”
温行泽回来了。
他变了许多,眉宇中依旧有忧悒也有温柔,但整个人就像是终于磨砺出锋的剑,又被收于溪水之中,明澈而锋利。
他的真气微动,寒芒如星点射出,那星点寒芒在离去他身旁刹那骤然化作冰冷的剑气,带着海潮的气息,覆盖而下落!
钟子津劈开天引的头颅,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剑芒,笑着叹道:“师兄,你的剑意,成了。”
沈岫的剑意是带着孤月晨星、高天朔雪的清寂,钟子津的剑是有着飞星暗芒的敏捷与热意,剑意如心迹,钟子津想过很多次待到温行泽修成剑意,该是怎么样的风采,如今他终于是看到了。
那是带着比剑修更为浑厚的真气、带着比道修更为锐利的意气,以气凝成的剑!
剑雨纷纷而落,暗合阵法之理,当剑雨落下之时,竟然组成了一个布满削金断玉剑气的剑阵!
当最后一把剑落下,狂澜从剑阵中升起,冰冷清辉照耀其中,剑气更显凛冽。
当狂澜止息,剑阵顿时爆开,而被困锁于剑阵中心的天引们也纷纷四分五裂!
“‘剑掩赤城’……”钟子津目光闪动,“很厉害。”
那是瀛洲剑派的剑气之术,温行泽离去多年,终究没有放弃瀛洲的剑法,也终于没有放弃瀛洲剑派。
他们是瀛洲的双剑,可以支撑起这个瀛洲剑派的人。
然而恰在此时,却是有一帮人涌向瀛洲剑派,使劲拍着瀛洲剑派破旧的大门。
小弟子小心打开门缝一看,却见外边一色的深蓝衣袍,绣着海潮的图纹。
小弟子心下烦躁,当即就要把门重新关上,还准备回忆一下他几年没用过的术法,不想来者见门开了一点缝隙,粗鲁地伸脚过来卡住,把门挤开,嚷嚷道:“听说你们小破剑派有‘天门’,怎么回事啊,这种厉害的东西要在也该在我们瀛洲仙派啊!”
瀛洲仙派的人鱼贯而入,瀛洲剑派守门之人本就不多,怒目而视道:“死牛鼻子,现在没空理你,你们少来捣乱!”
“呸,”为首者不屑道,“不稀得跟你们这些小门小户捣乱,让开,要不是我们这些高手出手,你们整个小破剑派就要死在天门出来的天引手下了!”
他身后的人说话稍微客气一点,拱拱手道:“我们同出瀛洲派一脉,五百年前或是同门,实在不能看着你们苦苦支撑。”
他扬起手来,呼唤瀛洲仙派的弟子们:“走吧!”
瀛洲仙派的走在最后的弟子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喊道:“这不是向你们示好!”
瀛洲剑派弟子怒道:“不需要!”他们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快,没准这些牛鼻子心怀鬼胎,我们必须跟上去!”
瀛洲仙派得到“天门”的消息其实还算早。
云浮发生了动乱,导致天门打开,所谓天门,在传说中是连通上天意志之门,隐藏在各个隐秘之地、灵气所钟之所。天门大开在今日之前都是难有人知晓、更少有人听信的传说,如今却真的开启了,并带来了许多人未能料及的怪物,源源不绝。
天门开始在灵犀界各地悄然张开。
抵挡或只能一时,可天门的源头又何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夷陵老祖魏wifi 的地雷~
下一章是碧涛书院的场景了,思考是更8000字还是分开上下4000,4000就更的频率快些,8000就间隔时间长些……
第249章 庸俗之人
天门之祸, 并非只在云浮或瀛洲。
自云浮天门开启之后, 各地的天门也跟着接连开启, 整个灵犀界都陷入混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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