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
两道剑光划过灵犀界的天空。
没有人能够想到那个附近没有任何大宗门的小村庄建立起抵抗天门怪物的防线,更没有人能想到组织起这个防线的人只是一个散修。
然而此时却是一个锦袍玉带的人闯入小村庄之中,姿态傲慢地对主事者道:“我命令你们跟随我离开这里!”
主事者平日笑容可掬,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却不见半点笑意:“……凭什么?”
锦袍玉带之人傲然道:“就凭我是云浮派弟子,就凭我比你强……应觉晓,就凭你曾经是我的同门,我的同门不该蠢死!”
两道剑光划过灵犀界的天空。
紫衣女子站在云浮高处,叹口气道:“传令,分一拨人立即到太初冥域。”
她的弟子讶异道:“那些魔宗之地我们云浮不是从不干涉吗?”
“没法不干涉,”女子的羽扇落在手中,“那是我们云浮的弟子。”
“……可是掌门,云浮之内怎么办?”
女子眉梢一抬,却是笑了起来:“莫非你觉得,凭我还守不住?”
两道剑光划过灵犀界的天空。
一地残肢之上,一个女子手执玉兰花枝,幽幽行来。
“方姑娘,求你救我!”修道人在残肢之中挣扎道。
“求我呀,”背负着门派振兴的未来的少女笑吟吟俯下身来,“我说了,看不起六壬书院的人,总有一天会为六壬书院哭泣。”
两道剑光划过灵犀界的天空。
碧涛书院的新掌权人在如山案卷中抬起头来,看着远处的天,叹道:“小哥啊,这回我可是什么都帮不上了。绣个香囊给你祈福好了,如今实在抽不开身——待你胜仗归来,我再去补罢。”
两道剑光划过灵犀界的天空。
女子手握白绢伞望向远方,握着手中的白玉,幽幽叹息。
“师父,你说……为什么当真有人宁愿被命运玩弄呢。”
残魂踩住穆星河的手掌。
他几乎已经失去耐心,冷声道:“一个蝼蚁,做这些又有何意义?”
但他没想到那个年轻人却是猛然抬起头来,那眼睛是如此明亮,里面燃烧着永远不会被浇灭的烈焰。
“那当然是因为——我们可以不是蝼蚁!”
他几乎要被那个年轻人的眼光烧着,却正在穆星河话音刚落之时,有强风从他们脚下而来!
他最后看见的是年轻人得意的一笑,尖尖的虎牙露出来,显得分外狡黠。
那强风不知酝酿了多久,一旦激发,四面只能听到尖啸着的风声,将云与雨一起吹散,而后夜色重临。
缓缓亮起的星辰里,穆星河慢慢站起来。
“别想阻挡大佬啊……”他抬起眼睛来,面容狼狈,眼底却有野兽那样嗜血的光泽,“我还活着呢。”
他用了很多办法去迷惑残魂,叫他以为他没有抵抗之力,也用了很多办法调动真气,在绝境中激活出一道混合的术法。
即使是穆星河,其实也不大高兴自己不过是他人的低级造物的事实。
可他也很快明白,那并不算什么。
自己的存在并非虚妄,他有他能确认的真实。
那么,他还活着,那就还可以创造价值。规则固然是禁锢,是叫他束缚其中的天罗地网,但也是无情而公正的“道”,他在规则之内,依然有着无限的可能,去创造自己的道路,去一点一点解除自己的枷锁。
他相信自己的努力,相信未来的希望。
他从始至终都不打算放弃,因为他活下来,也想叫很多人活下来。
努力是会有意义的,努力赋生命与时间以价值,只要活着,哪怕前路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条通往绝望的深渊,也能开凿出唯一那一条拥有着去往希望的道路。
他站得有些吃力,但并不妨碍他腰杆挺得笔直。
残魂被反噬之力所伤,踉跄着退后一步,冷笑道:“以你现在的能力,已经唤不来别的术法了,何能伤我?”
穆星河扬眉笑道:“我又没说——非要以术法打败你。”
在他身旁,那个红发男人举起酒葫芦——
天色阴沉,那个男人红发冲天,虽然没有眉毛,无法遮挡住他眼神之中的狂意,他就站在那里,拖着长长的阴影,身后的酒葫芦利齿参差。
他衣裳朴素,只有肩头鬼头模样的肩甲有着狰狞的模样,但是站在那里,便有总难言的气势!
——这就是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
纵然是残魂也从他身上察觉出危险来,黑袖一挥,不知何处而来的尸骨凝成壁垒,挡在他前面,而游魂纷纷,直向酒吞童子撞去!
酒吞童子在方才的战斗中虽然已经叠满了狂气,但也因为受伤而十分虚弱,无论是哪一击都难以抵抗!
然而他们看到了剑雨。
剑气如雨。
每一道剑气都如此锋利而准确,时机和角度是那样无可挑剔,令黑色的魂影纷纷被斩落。
蓝衫的剑客在剑气落下后悠然行来。他微微朝穆星河点了点头:“星河。”
他们也看到了剑光。
那一剑太快,只能看到亮起那一瞬间如同闪电的光芒。
那一剑也太利,白骨在那一剑之下纷纷而碎。
而那一剑自然而然回峰,执剑之人自然而然挡在穆星河面前。黑衣黑发,眉目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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