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君王多情,自古君王薄情。
顾清醒来是在临渊殿,鼻尖萦绕着龙涎暖香,睁眼的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紧接着是铺天盖地袭来的悲伤。
他伸手摸了摸胸襟处的木鸢,沉痛地闭上了双眼。
于他而言,坏掉的不仅仅是物件,还有他的念想。
“枍之。”君遗墨一直坐在床边,顾清却像是没看见他似的,他便唤道。
没有得到回应,君遗墨爱抚地摸了摸他垂在床侧的发丝,轻声道:“既是只木鸢,朕让孔明院给你造一只便可,至于云湘和夜婤,你想怎么处置朕都依你。”
躺着的人儿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灵动清澈的眸子此时空洞洞的,天生微微上扬的唇角勾起个嘲讽的弧度,声音出奇地平静:“你不懂。”
后来顾清没再开口,两眼呆滞地望着屋顶,任旁人说什么都不理睬。
君遗墨走后,翠翠守在床前。小姑娘不发一语,只心疼地看着他。
她知道顾清有多爱惜这木鸢,自然明白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翠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顾清闭上双眼,轻启唇道。
小姑娘咬了咬嘴唇,张了张嘴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转身走出屋子,轻轻地带上了门。
回京的大队伍浩浩荡荡地行在途中,而先于他们出发的顾澈不过十日,便已到达了京城。
这几日快马加鞭,不眠不休地赶路,早已超出了人身体的负荷。然而青年骨肉异于常人,丝毫不觉疲惫。
修长笔直的身姿从马上跃下,只见他抬手轻抚马儿,接着将牵绳交与顾府门口的家丁。
“先不要告诉母亲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原理什么的,没有科学依据哈哈
第19章 第 19 章
顾府出现了很多新面孔,幸而今日守门的是有见过顾澈的。
阿牛年纪跟顾澈相近,但从十岁起就在顾府做家奴了,自然是认得他的。阿牛接过牵绳,神色激动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大少爷!”阿牛满腔热情地想要说些话,最后化作了一声呼喊。
漫天飞雪散落到青年只用玉簪盘起的发间,顾澈扭头对他回以一笑。
正在书房内写奏章的林子轩笔尖一顿,小厮向他传报时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谁来了?”
那小厮回道:“是顾大少爷。”
林子轩蓦地站起身来,手里握着的毛笔还未来得及放下,就迈着大步朝外走去。
“好你个顾子煦!我还以为你要定居北疆了呢。”
站在丞相府门外的青年比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要高大了许多,褪去少年人的青涩,那如玉般的面容依旧是一派俊美模样,直而末尾翘起的剑眉下,内眼角内勾,眼尾长而略微上挑的丹凤眼宛若寒星。
少年时的暗刺早已被北疆所埋没,浑身散发出成熟稳重的气息。
顾澈张来双臂迎他,林子轩大笑着上前跟他抱了抱。
“你这笔打算握到什么时候?”顾澈道。
林子轩这才看到自己手中还握着笔,呲牙笑着挠了挠头,将笔交给了身后的小厮。
待到马车缓缓行来,二人刚抬腿上去,顾澈就说道:“看来子轩长大了。”
林子轩啧了一声:“怎的!”
顾澈环顾了一圈朴素简洁的内里,摆头道:“没什么。”
“我年后便要参加春闱了,老头子让我收敛,就给我换了马车。”林子轩正想习惯性地摇折扇,但手中空无一物,只得撇了撇嘴,抱着手翘起了二郎腿。
顾澈笑道:“林大人是好意,官场险恶,你多长点心吧。”
马车并不颠簸,却让得常年骑马的顾澈感到有些不适。林子轩见好友神色,不禁调笑道:“顾少这是吃了多少苦,已经享受不得安逸了?”
“在军营并不算吃苦,是历练。”
林子轩忙点头称道:“是是是!顾将军说的对!”
从丞相府到闲庭居并不远,二人进去径直上楼落座。
林子轩本来是邀请他一同去南馆的,那人却道:“我答应过阿清不再去。”林子轩回以鄙夷:“我看你是弟管严。”
“这可是个听戏的好位置,平日我跟枍之还有……”林子轩说到这顿了顿,尴尬地举杯饮了口茶。
“还有谁?骐王?”顾澈问道。
林子轩放下茶杯,叹息道:“对,还有王爷他叔。”
见对面的青年脸色沉了下去,他用说书人的语气拉长尾音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请听小爷给你分解。”
好友脸色并未好转,他又道: “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军队应需一月时日方才抵达京城,你为何提前了这么久?”
顾澈不语。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定是不作休息地赶路回来的,是为了枍之吧。”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林子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些什么,可他那好友在这方面可是个榆木脑袋。
“子煦,枍之是你亲弟弟吗?”
顾澈不解地望着他,“何意?”
林子轩扶额道:“你先别问,老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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