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接过木匣,愣怔一会,直到他走远,才关上门往屋内走。
坐到长塌上,伸手打开木匣,里面一块通体洁白的玉佩乖巧躺着,将之拿出,在烛光下柔和而微微泛黄的,如同凝脂一般。
上好的羊脂白玉。
顾沅一眼便看出了,不免心中微动,却又想起刚才顾澈说的那番话。那位所谓无多余心力的父亲,可是在今日大清早,就对那个顶替了他生活在顾府八年的人,道了关心。
顾朗记得顾清的生辰,却忘记了他的。
顾沅脸色阴沉,捏着玉佩的手骤然收紧。
。……
回到屋内时,顾澈见到顾清已经洗漱好,里衣外穿着他放在衣橱里的外衣,头发随意披散着,半倚在矮几旁把弄着玉簪。
见他回来,抬眸一笑,语气轻快道:“去给亲弟送礼啦。”
他知晓阿清纵然不会无理取闹,心中还是多少都会有些吃醋,便走过去一手将人揽进怀里。两人挤在一边矮塌上,身体近乎贴在一起。
顾清轻轻推了推他,没推动,吐出口气作罢了。
只听得上方传来他低沉好听的声音,“我送了静翕一块玉佩,跟你这支玉簪是同一种材质。”
“哦,”顾清拖长尾音应道,末了还添上一句,“顾大哥哥可真是一碗水端平啊。”
顾澈无奈叫道:“阿清……”
顾清噗嗤一笑,“好啦,逗你玩呢。我没觉得有什么呀,挺好的。”说着起身将玉簪小心地放到镜台,回头冲他笑笑。耐不住冷,顾清打了个哆嗦,喷嚏随之而来。
见状,顾澈忙搂着顾清躺上了床,将汤婆子放到被窝里,用手背附在顾清额头上探了探。
“阿清,我去给你煎服药,你乖乖躺好,不要再着凉了。”他认真地盯着顾清的眼睛说道。
顾清半张脸埋在棉被里,乖巧地点了点头。
顾澈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他的头,才起身往外走,带上门走出了屋子。
这时下人都已经睡下了,顾澈没有惊动他们,自己守在厨房煎了副药。
他拿着块碎步将药壶把包着握住倒入碗中,烫手得他不紧抬手“嘶”了一声,捏了捏耳朵,将药碗放在托盘上平端起往回走。
到门口时,将托盘单手稳定住,另一手推开门、关上。走到床塌边时,看到小家伙乖巧地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了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看着他。
顾澈将托盘放到一边,掌心穿过顾清的肩膀,握住他的左肩半搂着他坐起上半身。
掌心传来的温度暖到心扉,顾清本就在被窝里捂暖和了,现在浑身暖洋洋的。趁顾澈还未收回手,低头用脸颊在他手背蹭了蹭,乖巧得像只小猫。
顾澈心中像是被根细小的针扎了,愣了一会,才强忍下想要亲亲抱抱他的冲动,收回手拿起一旁的药碗,笑道:“药还是要喝的。”他边用勺子搅拌边对着药碗轻吹,待得稍微凉了些,才拿起勺子舀起一点放到嘴边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才将碗递给顾清。
顾清接过碗果然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了,放下药碗后皱着张小脸望向顾澈,准备再上演现场演绎土味情话。
这回顾澈早准备好了方糖,从怀中拿出,剥开糖纸喂到了顾清嘴里。
嘴里充斥着甜味,顾清却觉得,糖确实是不及他澈哥甜的。
这么想着,那张俊脸不知不觉间已经凑了过来,不断放大,直到两片唇瓣相贴。
。……
翌日,顾清是被屋外的交谈声吵醒的。
顾澈素来有早起练剑的习惯,他动作极轻,顾清在睡梦中只觉一直抱着的热体来源消失了,并没有被他刻意放轻的动静吵醒。
“吴大人,还请稍等,我这就去叫他。”
“有劳小侯爷了。”
木门被打开的时候嘎吱作响,顾清的睡意已然全无。
他听到一部分,大致是说有事找他,那人也算聪明,没有跟顾澈细说。
不想让顾澈插手这件事,不仅仅是牵扯太多,怕让顾澈陷入危机。更是因为怕他担心。
顾清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上套上足衣穿鞋,站直身子去拿衣物穿好。
顾澈进屋时,见他已经穿戴好衣物,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吵醒你了?”
“没有,”顾清坐到镜台前,拿起梳子胡乱理了几下头发,“睡饱了自然醒的。”
走到他身后,从他手中拿过梳子,顾澈动作轻柔地顺着他的发丝。
“我派人将吴大人请到正堂休息,你再睡一会也无碍。”他说着拿起桌上的木簪,将挽起的发髻固定住,再将乖顺披在他后背的发丝一缕缕地顺直,又出声道:“你怎会与刑部侍郎相识?”
“……”顾清飞快地在脑里思考说辞,最终支支吾吾说了句,“哦,吴大人啊,上次去探望子轩时认识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圆这个谎,面对别人,他可以编造出千万条理由,可面对澈哥。
始终是做贼心虚啊。
好在顾澈见他这般,也并未多问,为他束好发后,轻笑道:“官场人心险恶,多长个心眼。”
澈哥就这么一句,便放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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