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澈心里咯噔一下,冲着大夫拱手道:“请您设法缓住毒性蔓延,我会想办法弄到解药的。”说完转身就要去找顾沅。
这时,一脸病态,嘴唇发乌的顾朗开了口,“澈儿。”
“父亲,”顾澈越过大夫跪在他跟前,转而回头对大夫使了个眼神,见大夫恭敬地退了出去,才回过头继续道,“您放心,孩儿定会为您寻得药来。”
顾朗苦笑着,“罢了……这都是命。”
“他会有解药的!”顾澈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痛色。
“澈儿,你去看看枍之罢,”正值壮年的男子此时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就要油尽灯枯,“他虽然不是我的亲生骨肉,但这些年,我是将他当作亲儿子来看待的。他不惜一切留下静翕的性命,都是为了我们。
我们顾家,始终是对不住他的。”
短短几句之间,顾澈就觉出了异样,“莫非,父亲您当年参与了那。”
顾朗没让他再说下去,先是诧异他知道了那事,随后叹息道:“都是老一辈的过错……误打误撞让他到了顾府,这些年我们也算是赎罪了。”
顾澈十分不能理解父亲的做法,在他眼里,父亲一直是一个正直有担当的大丈夫,“糊涂啊,您怎能做出这般助纣为虐的事来?”
阿清若是知道了,心里该多难过?顾澈不敢去想。
“我也曾阻拦过,可圣旨已下,先帝也是为了天渊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我只能遵旨而行。”顾朗缓缓合上眼睛,“我无数次后悔过,若是当年,我铁了心阻止先帝,是不是古族的族长就不必死,是不是族长夫人能顺利产子,是不是静翕也就不会被掳走……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最后一句似是在喃喃自语,语气中满是悔恨。
有因必有果。
先帝想要古族得天独厚的无尽资源,害了古族族长一家。顾朗参与此事,助纣为虐。后,此事败露,古族隐世,断了与天渊的来源。先帝为了换取青铜器械,掳走了与古族少族同样生辰八字的顾沅。
想来,先帝的计划也没有成功,他也并未将顾沅还与顾府。
顾沅生生替顾家承担下了这个果,如今,他给顾朗下了毒,让他们来偿恶果了。
“他当年不过五岁,正应当是在父母怀抱中安稳成长的孩子,”顾朗睁眼时眼中擒了泪,“都是我的错。”
顾澈垂下眸子摆了摆头,“静翕心中有怨,可他明知父亲的苦衷,仍是对您下了毒,孩儿猜想,事情并不简单。”
他将顾沅有西域迷药,轻功了得的事告知顾朗,又道:“他回顾府,不仅仅是为了寻仇。父亲您给我些时间,让我查清事情,也将解药寻来。”
闻言,顾朗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沉痛地闭上眼,“他不肯就算了,不要为难他。”
顾澈看出父亲因为心中有愧,宁可放弃生机来弥补顾沅。
“父亲,”他松开手,“母亲临终时嘱咐我要找到弟弟好好照顾他。
可是,就这样放纵他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真的是对的吗?您不能因为愧疚就放任他如此!他若只是怨恨我们,为何如此费尽心机,绑架挟持您,下毒谋害您,他仅仅是因为怨恨才做出这些举动吗?我认为,事情绝没有这样简单。”
顾澈将朝中有内贼的事简短地说了一遍,“上一个对付的是林伯伯,这一次您出事了,我觉得也与那些人脱不了关系。”
听得此言,顾朗微怔,“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
“如今内忧外患,”他郑重地看着顾朗,“奸贼未除,蛮人虎视眈眈,父亲您怎能倒下?”
顾朗一时间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不过片刻,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去吧,不要伤了他。”
顾澈应了声,起身欲往外走。
“若……若他真的通敌叛国,”顾朗的声音传来,他顿住了脚步,“你当如何?”
他没有回答。
头也不回地去了关押顾沅的屋子。
皇宫,临渊殿正殿。
狂风暴雨中的皇宫隐藏着一种莫名的肃杀之意。
君遗墨凝视着平卧在龙榻上的人儿,此时正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地躺着。君遗墨眸色阴沉,里边好似蕴藏着滔天的怒火。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清,冷声道:“怎么回事?”
为首的暗卫跪在他背后,低埋着头回道:“禀报陛下,今夜皇贵君与小侯爷出府后,似乎是在跟踪什么人,一路出城进了荒山的一件茅屋。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侯爷就抱着皇贵君冒着雨匆忙出来了,属下见皇贵君受了伤,这就将人带回宫了。”
“顾子煦带他出去的?”君遗墨眯起眼,心中对他兄弟俩的举动产生了疑惑。但疑惑归疑惑,此时他心头怒火怎么也消不下去,“去把顾子煦给朕带来。”
言罢,暗卫消失在临渊殿,君遗墨看着赵太医为他包扎好手掌,对君遗墨行礼道:“陛下,皇贵君是生生握住剑刃,伤到了筋骨,要是再深入一毫,这手掌恐怕就要废了。”
听太医说到这里,君遗墨一双剑眉顿时蹙了起来,听得太医接下来的话才略微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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