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显然很小心,晏雄看了眼无人的空地,压低声音道:“飞艇呢?木头,还要多久?”
答案是没多久,呼啸声中,小巧的飞艇在飞快的行驶中突兀的停在了他们面前,打开了舱门。
这似乎昭示了这一场突发的逃脱的胜利。
晏雄走上了楼梯,一顿,忽而看向被他胁迫的塞在腋下的郑星洲,露出个假笑来:“看来最终还是我们赢了。”
郑星洲思考了下,看着他的眼神带了几分好奇:“你认识仲煜城吗?”
晏雄微微挑眉,往上走了两步,嘲讽道:“公爵大人,我想没人不认识吧?”
郑星洲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还有闲心提示他:“我是说,你们有关系吗?”
晏雄有些不明所以,又转瞬抛在了脑海,假惺惺的提醒对方:“你还是先关心下自己吧。”
他一只脚迈入了飞艇,看过来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恶意和不屑,足以让人质想象到自己悲惨的未来。
但是郑星洲不仅没有沮丧,甚至还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怎么说呢?
如果能用具体的语言形容的话,就是洋洋得意中夹杂着几分不好意思,但在不好意思之外还游离着几分威胁。
杂糅成了一个颇让晏雄感到亲切感的微笑。
亲切的让他恍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混乱之地。
晏雄的另一只脚也迈入了飞艇,然后他突兀的停下了脚步,一把松开了手。
郑星洲本该一路滚到飞艇下去,所幸肖钩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他,条件反射的遏住了对方的要害,才带了几分疑惑的看向晏雄。
晏雄的表现很不对劲,他脸色苍白,目光发愣,表情中透出极端的恐惧,恍如生死只在眨眼间。
几乎是片刻,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渗透出大片湿痕。
他们还从未见过晏雄这般警惕的模样,好似肖钩手里的不是一个残废而是致命威胁一般。
肖钩第一反应是立刻结果了对方,但他还未动作,郑星洲忽而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了为什么晏雄会表现成那般模样。
心脏跳动陡然加速,但也挥之不去那若有若无的死亡阴影,好似有什么轻轻捻起了他的心脏,然后握在手里,只需轻轻一用力,心脏就会在对方手里被捏爆。
肖钩松开了手。
郑星洲这次顺利的咕噜噜的滚到了地面上,满身伤痕的他面上毫无痛楚之色,甚至还带着那抹微笑,让他们遍体生寒。
晏雄在他移开目光之后好了很多,至少没有那种下一秒就会心脏被捏碎的感觉了,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对方如果真的想这样做的话,根本不需要盯着他看那么久,只要轻轻一用力……
晏雄耳朵微微一动,听见了远处嘈杂的脚步声。
他舔了舔唇,目光与郑星洲交错。
郑星洲笑容不改:“你真和仲煜城没关系?”
晏雄斩钉截铁:“没有。”
郑星洲的目光落到了他的心脏上,他可以看到对方的心脏缓慢而有力的跳动着,带着心脏上那个好似炸弹的黑色小方块,但他现在知道了,那不是炸弹,而是某种通讯工具。
略过小方块,他的目光停留在晏雄微微起伏的心脏上,他甚至可以看到对方的心脏详细的构成,血管的起伏,运转,带着一种迷人的韵律,让他不知不觉的放大到最粗的那根血管,他清楚,只要念头一起,他能让这个血管瞬间爆裂,而对方绝对活不下去。
晏雄对于心脏被捏碎的错觉其实并没有错,郑星洲有一种绝对的自信,他可以让对方在一瞬间因为心脏而死亡。
但是没必要这么做,郑星洲移开了目光。
毕竟,仲煜城都手下留情了。
晏雄轻轻松了口气,察觉到了对方手下留情的意思。
他看了眼下方的贰壹和肖钩,贰壹是纯然的警惕和戒备,夹杂着几分不明所以,而肖钩则恰恰相反,虽然看上去他一切如常,但晏雄轻而易举的在他眼底深处找到了那抹恐惧。
晏雄清楚,体会过那种生死掌握在对方一念间的感觉的肖钩,已然失去了和对方战斗的意志。
没有人会在有那种感受之后还能举起手里的武器。
哪怕是像他们这样行走在死亡边缘的亡命徒。
因为死亡只是一刹那,但对方看着他们的时候,仿佛将那一刹那延长到了无限长,心脏的缓慢跳动声在他们耳边放大,他们甚至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心脏被对方握在手里,微微用力……
缓慢又坚定的加大力道,直到心脏再也承受不住,爆裂或者破碎。
这一种体验在对方的眼神中被延长到极端,让他们在死亡面前,静静等候。
晏雄收回了目光,他记得郑星洲的那个眼神“不要动,会死”。
现在想来,这也确实是对方友好的提醒了。
至少哪怕对方能一瞬间杀死他们,但目前场上却无人因此而死。
这让晏雄品出了几分对方对他们的手下留情的意味来。
联系到之前郑星洲发表的关于拍卖类人生物的观点,晏雄不由有些思维发散,莫非,对方其实也跟他们抱有相同的观念?
听着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晏雄先给了警惕的贰壹和发愣的肖钩一个眼神,贰壹抱着昏迷的敛影族,拽了把肖钩,两人越过晏雄,先进入了飞艇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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