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曾进门，一股浓烈的酒味便先扑鼻而来，夜长歌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一手掌推开了房门，屋内窗户紧闭，许是光线的原因，看着竟有些昏暗。
王湛半趴在桌子上，手臂放置在桌子上，右手手肘顶着桌子，手中拿着一壶酒水正往下灌，喝得有些急，多余的酒水顺着脖子流到了衣领内，胡乱的擦拭了两下，打了个酒嗝，又继续喝了起来。
“王湛。”夜长歌静静的站在门口，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猛地听见有人喊他姓名，王湛睁开了半眯的眸子，盯着正前方看了眼，眼底划过一丝失落。随即又撑着桌子慢慢的站了起来，拿着酒壶朝夜长歌递了下，嘴角带着笑意“长歌，你来的……嗝……正好，来……来……陪我喝酒……喝酒……”明明是在笑，却还是让人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夜长歌向前走了两步，接过王湛递过来的酒壶，望了眼王湛，随即抬起手臂将一壶酒全部一仰而尽。
放下酒壶，擦了把下巴上的酒渍，按着王湛坐了下来，开口便说了句：“凌青霜在我府上。”
王湛瞬间晃着就要站起来，放大了嗓音，诧异道：“你说什么?”
“坐下。”夜长歌按着他不安分的身体，“别担心，他现在过的很好。”
“过的很好……很好……”王湛喃喃道，很好……就好，我就……我就不……担心了。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夜长歌也不说话，静静的望着院内的桃树，等着王湛与他交代事情的过往。也许，回去的时候可以帮他带些桃花羹。
王湛苦笑道：“长歌，你知道吗，我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这个人可真有趣。他与我所接触的那些人都不一样，整日都是一副书呆子的模样，随便逗一逗都能脸红半天，明明胆子小的很，可是，看到那些恶事，却是一点也不含糊，首当其冲……”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记忆一般，脸上带了几丝笑意，但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给当真了，你说，我这个浪荡子，怎么就，怎么就收了心呢。”说着便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撕心裂肺。
“我想了我们以后的日子，一起退隐，买个小院子，他去当教书先生，我就负责给他打下手，种棵树，再养条狗，我甚至，都想好了以后过继过来的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可是，我却独独忘了我是这个王家的儿子，我要接受他们所谓的安排，我要传宗接代，我要光耀门楣!”说着竟有些自嘲起来。
夜长歌听到他说娶亲，猛地抓住了王湛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严肃的问道：“你要娶亲?”
王湛随着夜长歌拽着他的手腕，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长歌，你呢?假如皇上赐婚，你怎么办?”
“抗旨。”夜长歌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那便是了。”王湛嗤嗤的笑了起来，“我……亦然……”
夜长歌这才放开了对他的禁锢，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样的王湛，才是他认识的王湛。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朝他开口道：“无论如何，你喜欢，就足矣。”
是啊，自己喜欢，足矣。
“长歌，谢谢。”王湛眼底满是感动。夜长歌本就不擅安慰人，如今却还是憋了许久憋出了这句“无论如何，你喜欢，就足矣。”说不感动是假的，如今也知道了书呆子的去处，虽说不知他的心意，只要没有被拒绝，就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夜长歌朝着点了点头，重复了他之前给自己说过的那句话“爱情本就不会被人讨厌，只不过，凑巧是同性别而已。”
“嗯。”王湛点了点头，就算被轻视，被误解，但还是有人能理解你。
看着王湛再无了之前的颓废，夜长歌这才放下了担忧，“走了。”言简意骇道。
“啊?现在就走?不再陪我喝两杯?还是说，想你的小伴读了。”说着又将夜长歌调侃了一番。
夜长歌没有反驳，点了点头，眸子里全是暖意，“嗯，给他买栗子和桃花羹。”
王湛表示他受到了成万吨的暴击，孤家寡人的心碎了一地，哼，等他拿下小书呆子，也要可劲儿给他们秀。
想到凌青霜，王湛的心情又略微低沉下去。
第72章
"老板，一斤板栗，谢谢。"夜长歌朝着卖板栗的商贩说道。
"好咧，一斤香甜可口的大板栗，不甜不要钱。"说着手下的动作不停，快速的从货架上抽出一个油纸袋，手脚麻利的装好称斤递给了夜长歌。
这不抬头还好，一抬头，猛的看见了安王，整个人都被吓住了，双手哆嗦着将板栗递了过去，轻声道:"王……王爷……"
"嗯。"夜长歌朝他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不用找了。"说着便放在了摊位上，不再管那个小贩是何神情。
等到夜长歌走远了，小商贩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额滴个神，居然是王爷，王爷还给了我一锭银子说不用找了?"说着便从摊位上拿起了夜长歌放着的银子在嘴里一通咬，硌的牙口疼的厉害，一手捂着半个脸颊，一边傻笑，王爷可真是个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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