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乐皱眉责怪道:“你轻着点,捏坏了我哥哥你赔不起。”
强盗双手欲松,差点放跑陈溱,他稳住心神将陈溱抓向自己,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情况完全反过来了,胆怯害怕询问所求的人成了他们。人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其实又怎么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改变须臾之间。
稚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不容易,近年来物资贫乏,饥馑连年,这般落草为寇也不是你的本心。”
几个强盗眼睛一亮,另一个已经昏死过去。
稚乐说:“那些钱你们拿去做些买卖,现在放了我兄长,我便既往不咎。”
“你,你说真的?”
稚乐道:“君子一言。”
几名强盗面露欣喜,其中一人犹豫道:“如果你骗我们怎么办?倘若我们放了人你却要杀我们……”
稚乐说:“你们信不过我?”
自然是信不过的,信得过才有鬼,却不能实话实说。几名强盗早已看见陈溱对他的重要性,刚才这名少年发怒,也是因为老大对他兄长出言不逊。
“你发誓,若是你事后伤我们一毫,你和这位就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翻身。”
稚乐脸色一沉。
众人见他变脸,就知道他想秋后算账,而他们手里的人就是他的软肋。
他们结结巴巴,“说吧,说了我们立马就走。”
稚乐敛息,直直注视着陈溱,两人四目相接,稚乐低声道:“我发誓,绝不找你们麻烦,有违誓约,便让我……和兄长天打雷劈,永世不得翻身。”
说完,四周俱静。他一扫众人,皮笑肉不笑,“还不走?”
等人走.光了,两个人沉默一瞬。稚乐到他跟前,见陈溱面色惴惴不安,暗自叹气。他眸光转一转,泪盈于睫,陈溱一见,顿时大骇,愧疚之情溢于言表,“阿栉别怕了,是我没保护好你。”
稚乐瘪瘪嘴,泪珠滑落,心头却格外平静,他兄长,还真是呆头呆脑。
他手覆上陈溱脖间淤痕,面露痛惜,陈溱想到他一手掰断手骨,不禁缩了缩脖子,然而看见稚乐难过的表情,便忘却不安,开始专心哄他。
回去之后,稚乐更加醉心武学,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练功。这次事情让他明白力量的重要性,没有力量,路边的杂碎都能随意欺侮陈溱。陈溱的脖子捏在别人手里,比往他脖子上砍一刀更让他害怕。
渐渐地,他的身体开始抽条,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身高就超过了陈溱,腰身挺拔,眉宇之间渐渐显露别样的英气,当他一掌拍断后山的那棵大树的时候,陈溱的嘴巴可以吞下一枚鸡蛋。
然而,随之而来的则是发育少年对肉食的极度渴望。
陈溱尝尝看到自家弟弟用泛着绿光的眼神盯着后山的母鸡,自家的狗,别人家的牛,以及……自己,有时候半夜他迷迷糊糊睡醒了,还能感受到稚乐灼热的目光。
好像在疯狂地叫嚣着,“想吃肉,想吃肉。”
这让陈溱格外不安,他至今还记得绿萝口中的“红烧大排”,那货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是无法消除的。
当然,他不知道稚乐看他和看鸡狗牛是不一样的。都是渴望,含义却不同。
从另一方面讲,陈溱打心底里愧疚。稚乐因为营养跟不上,常常在半夜抽筋,疼得直哼哼还怕吵醒自己,有时候忍不住了,就拼命往陈溱怀里钻。稚乐的身体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孱弱,这种时的他却像只脆弱的小狗,出了一身汗,亮晶晶的眼睛却还是在笑,看着这么懂事地娃儿,陈溱内心蠢动。
有天他终于忍不住,决定磨刀霍霍向母鸡,在母鸡们咯咯咯的谴责声,陈溱一脸无私:“我要给我弟弟补身体!”
头顶上传来带着气音的笑声,陈溱一愣,便见稚乐正伏在树上看着他,淡淡的满含纵容的笑竟然让陈溱有点羞赧。他把刀往身后一藏,摆出兄长该有的端正模样:“啊,你怎么跑树上去了。”结果一不小心嗓子眼一劈,形象尽毁。
陈溱内心在哀嚎,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稚乐一跃而下,在他面前站定,这些日子他长高不少,垂下脑袋时下颔堪堪抵在陈溱的头顶,这种时候妄图摆出兄长威仪的陈溱已经渐渐感受到命运的不公,有一点力不从心。
稚乐偏偏以下犯上地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下,哄道:“我不用补身体,我很强壮。”
陈溱很想炸毛,结果对面的少年明显比他还要害羞,手刚触到他的头顶就缩回去,眼睛死死盯着陈溱,又是欣喜又是害怕,像试图给小狗顺毛的孩子,一副跃跃欲试绝不退缩的模样。
陈溱叹了口气,少年人嘛,总是力图说服对方自己已经长大了的,可以理解,他中二的时候也喜欢和他爸比高矮的。
他只好挑眉看着稚乐:“那是谁每天晚上难受得睡不着的?”
稚乐有些脸红,别扭地一扭头,“不是我。”
陈溱被他可爱得不要不要的,故意板着脸逗他,“那你再难受可别找我。”
稚乐小心翼翼地转头看他一眼,随即垂下眼帘低落地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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