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溱活着的时候就是个二逼青年,这种时候却老怀大慰,觉得自己养了个宝。
一晃眼一个多月就过去了,时间浪费在赶路上,从这座山穿到那座山,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嗷嗷,古代就是这样,出趟远门几个月就没了。
稚乐躺在车榻上,山路颠簸,马车行得不稳,他就算静静躺着也容易牵动伤口。陈溱心里着急,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坐在一旁心神散乱地看着他,很想把这孩子揣到自己兜里固定好。
“公子这样看我.干什么?”稚乐轻声问道,他这几天很少说话,常常一个人默默地想事情,“这张脸有什么好看?又丑又吓人——”
“别说这种话。”陈溱打断他。
稚乐一愣,他听出陈溱不高兴。
陈溱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的生存环境有关,被教育以色侍人,所以稚乐的说这话的时候即使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勾魂摄魄的幽怨,这种姿态无疑是美好的,但是放在一个男孩子身上却毫无益处。他轻轻抚着稚乐的脑袋,安慰道:“阿栉,我会尽力治好你的脸,等咱们进了城,可以买很多丰肌祛疤的灵药,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你不必自怨自艾。何况男子汉顶天立地,脸上的伤疤不会损害你的气概,所以我希望你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都不要伤怀。”
他这几天因为稚乐的事烦恼,晚上一直睡不好,白天马车的位置又让给他了,没有时间补觉,所以脸色很难看,眼圈下已经呈现出淡淡的乌青。这副憔悴的模样更是说明他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真的为稚乐着想。
稚乐心头一震,心中又是酸涩又有拨云见日的顿悟,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教过他这些,因为容貌艳.丽身份低微而常受人欺负,任谁都能踩一脚。他虽然本性纯良却心态已有些扭曲,不自觉地拿女子的姿态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
听见陈溱眉眼和善地劝慰他,明明很温暖,心中却不禁害怕,如果他发现他的身份,肯定不会再对他这么好!会唾弃他不管他……想到这些,他心中一窒,感到阵阵闷痛。
“公子为何对我这么好?”他的眼睛睁得极大,里面藏着让人不易察觉的脆弱,“公子心地善良,故而见不得人可怜?”
陈溱沉吟一瞬,说:“我想到我幼弟同你一般大,他已经离家好久,我看到你这样,心里不好受。”
这些话是陈溱斟酌了好一会儿才挤出来的。在M710给他的信息中,稚迩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他从前与稚乐接触不多,但没有亏待过他,一直到稚家落没前去投奔,这个人物到目前为止几乎没有怎么出现。所以说,对于稚乐而言,稚迩是可以成为一个让他迷途知返的人的。
稚乐吃了这么多苦,真是苦到没眼看,所以无论如何陈溱也想完成任务,让稚乐的生活恢复正轨,不就是变受为攻么,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他把这孩子养成银枪一杆,看渣攻还怎么嘚瑟。
嗯,这孩子的小身板需要大补,陈溱扫了眼他。
“公子的弟弟么?那他还真是好运,有公子这样的兄长挂念他。”
陈溱有点心虚,他作为一个在招展红旗下茁壮成长的少年,现在突然受这种心灵暴击,现在突然有种要被虐哭的赶脚,我就是你哥啊,你要认么!!!认回来了好吃好喝供着你,只要你能蹬了渣攻,咱一切好商量。
陈溱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所以看到你这样的孩子,我总希望他遇到难处的时候,也有人愿意像我这样伸出援手帮一帮他。”
“嗯,会的。公子是在为弟弟积福是吗?将来一定会有福报的。”躺着的孩子抻着脑袋微微蹭了蹭他的手,他的眼睛柔柔的,就像酝了一池岚气的春水。
陈溱慢慢收回手,他有一瞬间想捂脸,泥马,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温柔?!
在艰难处境里依然想着要宽慰陈溱的孩子让人心疼。他脸上有伤,一般都呆在马车里不敢出去。偶尔想见阳光的时候,就会微微扯开一点帘缝,让亮堂堂的光照进来。
眯起眼,享受冬日里缥缈的暖意。
稚乐已经足够信任他,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就让陈溱在一旁陪伴。
从陈溱的角度看过去,那样的稚乐还是无比的好看,他好像褪去了一抹艳色,变得干净纯粹。就算脸上有一道道连贯疤痕,然而就像是一个皮肤雪白的孩子贪玩,罩了一张粗粝的渔网在脸上,这一切丝毫没有损坏他的美好。
“在看什么?”陈溱问。
“天好亮。”稚乐仰着头,眯眼看着外面的天空,他就像一条嗅着水汽的鱼,在那道光里获得了无限的满足。
“等过段时间你的伤势好些,我们再一起出去好吗?”陈溱知道他对自己毁容已经没那么介怀,但是有时候,还是会本能地自卑,所以一直呆在车上,害怕见人。
“不要。”稚乐还是看着外面,低声道。
“为什么?”陈溱假装不明白,语气轻松地说“过段日子开春,正是踏春的好时候。”
稚乐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是无悲无喜的宁静表情,陈溱却觉得他有很多话想说,然而只一瞬,他又回过头,去望那澄透瓦蓝的天外。
在日复一日的赶路过程中,稚乐对陈溱的信任也在加深,这对于两个人以后.进行深入沟通很有好处。陈溱没事的时候就在心里演练一下对稚乐的思想品质教育,关于人要先自尊自爱啊,渣攻配不上你啊,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自挂东南枝啊,别人的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所以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说啊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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