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辞踢开他手中的断刀,抬脚踩在他的胸口,趁他不备俯身拉开他的面罩。口罩下的人脸毫无印象。
“是谁派你来的?”语气凝重胁迫,平时清亮的少年音一旦压低压沉同样慑人。
如果他用另一个视角看自己,会发现此刻的他与平时完全不同。像是炸了毛的猫,亮出锋利的爪牙,警惕每一个猎者,防备地守护心中所爱。胆敢有人想要上前,他一定会与人搏命。
黑衣人闭上眼睛死不开口。
赵辞拍拍他脸颊:“喂,你说话呀。”不拍还好,一拍他的嘴角就缓缓流下一道血迹。
“我靠!”赵辞差点跳起来,他蹲下身掰掰他的眼皮子,光芒实在太暗,他完全看不清。摸摸颈侧动脉,赵辞心里一凉。
他死了!
正在此时,一堆火把往这里赶来。
首当其冲的是一个尖锐的男声:“就在这里,一对贼人,我看到他们翻墙进来的。”
火光照亮草丛里的赵辞,他惊慌失措地起身举起双手,看看眼前惊愕的众人,再看看脚底下的尸体。槽点太多无从吐起,他脑子短路太严重,只能说一句最不入流的辩解:“他不是我杀的。”
“报官报官!”恐慌的人群里有人做主大喊,一些人把赵辞团团围住,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又虎视眈眈地监住他。
蹲完坑终于回来的裴玲玉四处找赵辞,隔着墙喊他的声音被他听到。
“我在这!”赵辞的呼声喊来裴玲玉。
裴大小姐无语地看看他脚边的尸体,再看看盘坐在人群里的赵辞:“你能耐也是大,我只不过离开一会儿你就给我杀了人。”
“等等,我没杀人!还有,你那是离开一会儿吗?整部戏都唱完了你都没回来。”赵辞辩白的同时不忘抱怨裴大小姐的蹲坑时间之长,足以乘坐宇宙飞船到月球。
“那你就可以气得杀人吗?”裴玲玉调侃。
“我真没杀人呀大小姐!我指天发誓!”赵辞恨不得剖心昭清白。
“你是没杀人,但你在的地方总有杀人案。”众星拱月的江彦怡被人群簇拥而来。他一来,困住赵辞的人群分花拂柳为他开辟道路,他好笑地看着无奈的赵辞。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什么杂念统统抛之脑后,平安客栈、妙音轩两个人一起破案的剧情再现。
扔掉手中怨念拔下的野草,赵辞也笑着叹一口气耸耸肩:“江大人,我真该去上香了。”现在看江彦怡,什么旖旎绮念都被他自带的救星光环打败。
江彦怡拉起赵辞,眼尖地发现他手臂上的伤口:“谁伤的你?”他扫视周围,吓得群众后退一步纷纷摇头。
旁观的裴玲玉深切为黑衣人庆幸,她相信,若他没死,江彦怡这态度也足够让他痛苦一回。
知道始作俑者已死,确认伤口无毒,江彦怡便招来仵作验尸。
“看你房间没人,还以为你去哪里玩了。我去裴伯父那正好遇到案件,代劳来办,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留香馆啊,倒是个好地方。”江彦怡环顾四周目光炯炯盯着自己的小倌。
南风盛行之下,多数人来留香馆是来找别样的风趣,自然是为人上者,是以留香馆里的小倌多以蒲柳之姿面人。一个个面上傅粉,胭脂香味冲鼻。
“原来你好这一口。”江彦怡感慨。
赵辞被他的话臊得抬不起头,瞪一眼在旁的始作俑者。裴玲玉以扇遮面当没看到。
不靠谱的大姐!
“我……”
话未说完,被仵作打断:“大人,尸体口腔牙槽内有一凹陷,尚有药渍残留,大概是□□。看他体格壮硕,肌肉强健,手中还有常年习武留下的老茧,胸口有一撞击挫伤,其余身体无明显伤口,结合以上,初步看来下官认为其乃自杀。建议把尸体带回衙门更进一步探查。”
江彦怡点点头,挥手让人把尸体抬走。
“你回去和我好好说是怎么一回事。”他低声和赵辞说。
众人不满江大人这明显的包庇。
惹出祸事的赵辞觑一眼沉下面色的江彦怡。
江彦怡“哼”一声:“要么,这个官你来做,我看看你会怎么办案。这名嫌疑人杀人与否,需要好好观察,我得将他放在身边时刻审问。你还有什么意见?”
谁敢有意见?众人噤若寒蝉地送走这三人。
他这□□裸的袒护让赵辞心神荡漾。静静地走在他身边,赵辞忍不住余光乱瞟,一遍又一遍描摹江彦怡的侧脸,直到移开眼睛他的人影都能清晰地在脑海成像。
他是喜欢我的吧?
江彦怡打发侍从仵作等先回衙门处理,他走在赵辞身侧深思。
为什么他会遭到暗算?为什么偏偏是他?
“赵辞,你就不怕死人吗?”裴玲玉刚才乍一眼看到死尸,心中惊跳不已,幸亏离得远才没尖叫,还有闲暇逗赵辞。但赵辞可是在众人监视下坐在死尸身边,活生生的人骤然变成静悄悄的尸体,还停在脚边,任谁都会怵上几分,可赵辞却面不改色。
赵辞有口无心地回答:“怕呀,死人我当然呀怕呀。”
“那你刚才?”裴玲玉奇怪他口不对行。
赵辞忽然反应过来:“对哦,我怎么不怕……”以往看恐怖片总是要拉上宿舍一起观赏,听到医学生要和尸体呆上一晚的传言又敬又怕,平常注意到事故现场都是第一个离开的人,现在竟然能安然无恙的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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