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怡摇摇头:“你还没袒露完全。”
“啊?”赵辞惊讶:“我都把自己的底细掏光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江彦怡问:“你什么时候和他们接触的,公孙明为什么要给你信号弹?”
赵辞吓得差点跌下凳子:“你是魔鬼吗?!我才和你表露过往,你就和我探究寒枫山的事情。”说好的人间自有真情在呢!
该打感情牌时就用感情牌,该铁血时江彦怡也能快刀斩乱麻。他扶住赵辞摇摇欲坠的身体:“本在树林里就该问的,但当时我头晕眼花且时机不对,此刻你与我再说也恰恰好。赵辞,若有机会回去,你是打算回去当你的少主还是继续跟着我?”
白天一场大雨将天地洗刷一净,夜幕凉意腾起,不知名虫子对唱的声音此起彼伏奏响在小院子里。在光明里看不到、听不见的东西一到晚上便肆意起来,它们借着夜的披纱,悄悄奔走在荒野,尽情宣泄难以透露的情感。夜色暗淡,月亮躲藏,星子也就寥寥几颗,屋内闪烁的灯火给了飞蛾拼命的理由。
蜡烛再次发出哔啵的声音,灯花爆出闪烁的光芒,乍起的灿烂一闪即逝,等赵辞眨眼再看,那光芒分明转移到了江彦怡眼中。
他有双美丽的眼睛,没有任何表情也能眼角含春,单是望着你就好像在看最珍重的人。赵辞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傻傻的飞蛾,扑棱着翅膀呆呆撞进腻死人的眸光里。
他很想问江彦怡,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睡着,是不是把他的话从头到尾都听一遍。否则怎么可以这么捉弄人,笃定自己不会离开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自己去保证。这是一份不公平的条约,可他就是鬼迷心窍地签字画了押。
但他仍然问不出口,他五行缺勇,怯于争取懦于追求,所以一步步把自己逼到被动的境地。
赵辞干笑一声:“你不是知道的么?”
“我想要听你说。”江彦怡说。
赵辞别过头,赌着气道:“江大人,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会陪着你一起去找寒枫山掩藏的秘密。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也知道这件事对你和寒枫山都意味着什么,我虽为少主,但既然决定跟随你,你就不要反复确认我的态度了,我经不起再三的探究。”
“为什么?”江彦怡明知故问。
赵辞恶狠狠道:“因为你太烦了。江彦怡,现在该我问你,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了,所以一个劲地来问我的态度。”之前对他来历的肯定都是敷衍的吧,其实他就是觉得他在撒谎,怎么可能有人这么轻易相信穿越的说法。
他一炸毛,江彦怡再也问不下去了。可怜巴巴的小表情绝对在控诉他的霸道,江彦怡试图安抚。赵辞不领情地哼一声转身。
这可真是当局者迷,若作为旁观者来看这一幕,他绝对会打爆自己的狗头,打死他都不会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会对一个男人撒娇作态。
江彦怡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赵辞满头黑线,他仔细一想,自己表现得太逊色了。明明他也可以智斗刺客,但一遇到江彦怡,智商就直降二百五。
想归想,他反口就是否认:“你才巨婴。天色晚了,我困了,就不送你了。”说着伸个懒腰,朝内间走去。
江彦怡突然拉住他手。
赵辞惊弓之鸟一般回头,美人难道还要继续订阅侦探节目?他可受不起更多的探问了。
居高临下看来,江彦怡抬眸的样子倒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我身体虚弱,你可以送我去房间吗?”
赵辞的愤怒值一下子飙升,他想要手撕江彦怡的面具。前一刻他还铁血无情地质问自己,现在又装弱小,还一副“我相信你不会拒绝”的姿态,甚至手都放在他跟前就等着赵辞牵了。他怎么可以如此多变,是不是看出他对他的感情,就肆无忌惮地戏弄他了?
“你!”赵辞才开口,江彦怡就西子捧心地咳嗽一声:“大概刚养好伤的缘故。”
愤怒的小鸟飞到西伯利亚,冷冻成冰棍将赵辞打成落水狗,他不争气地搀起江彦怡,亦步亦趋地送他回房:“胸口还闷吗?说了那么多晚饭吃了没?要不要睡前泡泡脚,据说可以通经活络……”明明心里还有愤懑,嘴上却满满地担心。
老妈子似的念叨让江彦怡颇为受用,低头看路的赵辞看不到他扬起的嘴角,江彦怡压下咳嗽声,轻声说:“还好还好……”
一墙之隔的距离,再远也就几十步路。
赵辞体贴地给江彦怡宽衣送上床,最后还不忘掖掖被角。
躺在床上的江彦怡看他忙东忙西,心里像是燃起一捧小火苗,熨帖的温度从胸口传到全身,烫得他睡意飞散。他忽地出声:“你会不会害怕一个人睡?”
赵辞以为他指刺客,耸耸肩膀大喇喇道:“我当然相信裴府的巡逻,刺客不会来的,放心吧。”
江彦怡侧过身,单手支起脑袋,以贵妃醉酒的姿势一脸春情地望着赵辞,单眼朝他一眨:“我有点怕。”
赵辞怀疑自己是不是单身久了,怎么看江大人越看越那个啥。他默默吞下口水,故意哈哈大笑找机会嘲讽:“没想到你也会有怕的一天,放心吧,我就在你旁边房间,如果你真的害怕,那就真的害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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