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指自己:“我逃婚?和谁?公孙明吗?”没想到还有这种故事发生,如果新娘是公孙明的话那他也没表现出弃妇的模样怨恨自己啊。应该不是公孙明,毕竟他看到自己还说要把自己藏在什么地方等话。可如果不是他,那还有谁。赵辞想了一圈入山后看到的男男女女,觉得也没什么其他人选了。
他还在深深思考,结果湘姨说出的名字让他一下子跌到了地上。
“你在想什么,怎么会是公孙明。当然是嫣儿了。”湘姨睨他一眼,嗔怪他乱开玩笑。
你这个人选才是开玩笑的吧!
赵辞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整个鸡蛋,信息一下子摄入过多,脑回路烧出故障都短路了。他摔坐在地上惊愕地看着湘姨,结结巴巴地问:“你说的是赵嫣?我妹妹!但她是我的亲妹妹呀!?”陶陶一直灌输着男女大防,他以为这些古人都是克己守礼的,没想到湘姨竟然让他这个亲哥哥娶亲妹妹,这是什么礼仪制度啊?赵辞表示接受无能也绝对抵制。
“像什么话,先起来。”教导那么多年的礼制经过失忆一朝都被打回了原型,湘姨颇为不耐地瞪他一眼,等他能闭上嘴巴乖乖坐好才回答:“赵嫣不是你的妹妹,闭嘴,听我讲。”
她喝住赵辞的大惊小怪,用眼神示意侍女守门,等确定房间无人时才和赵辞缓缓说明当年的事情。
赵静淑生下赵玥后亡故,可怜赵玥从小无父无母地被侍卫长公孙恕和侍女傅雪琴共同抚养。当时赵氏扶持力量暗存,全员希望都寄托在这么一个羸弱孩童身上。期望越大,压力越大,孩童无知,侍卫长因此扛起了责任。他性格雷厉风行,对事要求完美。遇上亦主亦子的赵玥,他既想要他事事出色又不忍他披荆斩棘。
矛盾的期待让赵玥也时常迷惘。
让他感到最亲近信任的侍卫长和侍女随着他成长愈发疏离,小时候的亲热不再,对他而言都是地位差别的冷漠。一个个人都带上了或深或浅的面具,笑容也日益刻板。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人生,唯一不变的只有一个目标——强大、复国。
那是滴水成海的愿望,如泰山般重重压在他的身上,让少年的笑容渐渐冷却,甚至年纪轻轻早生华发。他不负众望成为了一名才华横溢的青年,文韬武略信手拈来,公孙恕的武艺一样不落地刻在心中,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地超越师傅。
唯一欣慰的是他还有一个伴。
公孙恕从后山捡回一个少年郎,沉默寡言畏畏缩缩,破衣服几乎不能蔽体,脏长发差点结成一头拖把。可这孩子有一双犀利的眼睛,撩开刘海那如炬的目光能射穿你的心灵。
这少年就是秦柯,当时已为□□的傅雪琴将他收拾干净作为书童陪伴在赵玥身边。
不说来处的秦柯谁也不知道他过往如何,但既然他已经作为寒枫山一员就要好好侍奉赵玥。他很好学,赵玥会的他也要啃书般拿下。赵玥是个天才,能过目不忘,秦柯死读书,日夜不分地捧着书拿着剑。幸亏当时还有公孙湘能吵吵闹闹热出一些氛围,否则这两人会死犟在比拼中。
“赵玥的优越让秦柯既羡慕又崇拜,但同时又隐隐不甘想要超越。”聊到这段往事,湘姨无奈又好笑地摇着头,似叹少年不知愁。
她的眼神里分明有光,秋月朦胧映秋水,剪出相思乱愁肠。
故事中有两个优秀的少年郎,你追我赶的成长固然较劲十足,赵辞却不能忽略在背后默默观察的那个姑娘。
鬓边钗头摇,春心萌动的岁月,谁又入了谁的眼?
在复国大计上两人出奇的一致,骄傲的好像男人没有作为就枉来人世一般。出谋划策又有人供驱使,收敛钱财买卖兵马囤积粮草,他们好像在下棋,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地摆出一盘漂亮的布局。
他们在自我营建的同时也观测萧庭川的动静。
萧恒的儿子又怎会是一个草包废柴,新帝登基之后连连颁布的新策雷霆手段铲除□□,同时也获得大批民心。
博弈往往要你来我往才有意思,能有一个好对手赵玥起初也十分满意,可渐渐的他脸上难有笑容。
当困难掉在你的道路前方,你能做的不是绕过它就是跨过它,或者停滞不前。
萧庭川就是赵玥最大的阻碍。
赵玥有秦柯这位得力助手,但是萧庭川有千千万的谋士。两者实力本就悬殊,而且后者还远在天边之外。
几次小动作都被萧庭川压下,兵马被断粮草被烧,资金也差点断了链,寒枫山那年的雪大如鹅毛,曾经能够奢侈的烧炭暖如三伏天,那个冬天他们却瑟瑟发抖地缩在冷衣里拿不出一块热炭。
失意的赵玥开始借酒消愁,等酒精麻痹了他的情绪他的脑子,他迎着呼啸的风雪坐在门厅的台阶上发呆。秦柯的劝解听烦了被他拒之门外,他衣摆凛冽抖动在风中,飘飘如要登仙。
寒风把公孙湘的辫子吹散在身后,她裹紧衣服来到他身边:“少主,外面冷,进去吧?”
赵玥喝着一瓶又一瓶的酒,呛人的酒气随着他的呼吸散在空中,他的睫毛凝出一剪白,鬓发像在岁月长河中反复洗练的白。
他转过头看向公孙湘,脸颊上带着不自然的红,鼻尖也冻的通红,如果不是眼睛半眯让人看不清,公孙湘差点以为他刚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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