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过,跑过,躲过,装病过,都被手段老道的老鸨一一识破。被捉回楼里无一次不被狠揍一顿,次数多了,楼里的姑娘也纷纷笑话她。而老鸨开出的赎身银两,根本是狮子大开口,胡秀刚的闲钱没那么多。
遥鸽干脆狠下心,在最后一次逃跑时,想要纵火声东击西地离去。
成功了。
但因为品花楼火情控制不住烧没了,老鸨及若干姑娘们都化作焦土。
遥鸽知道这是杀人了,刚开始心有余悸的跟在胡秀刚身边来到涵郡当个小老板娘,后来开始安安稳稳过日子,将过去的事藏在心底。原本相安无事,但有宵小做乱在平安客栈吵闹,胡秀刚上前劝阻时被伤了根本,从此不能人道。起初夫妻情分浓重,没有影响生活。但时间一长,因遥鸽常常抛头露面,胡秀刚猜忌心起,两人吵架连连,情分都磨成了粉扬散在年月里。遥鸽终究不甘心与一个废人长久生活,有次争执时提出和离,但胡秀刚坚决不肯,甚至提到当年的把柄。
那是十三条命案,是死罪。遥鸽不想死,遂沉默。可她依旧不甘心,越是压迫她越是想要反抗,就如同反抗当年的老鸨和楼里的姑娘一样。
然后她遇到了周东升,情缘再起。
因与客人调戏打掩护,胡秀刚根本没有发觉她和周东升的奸情。周东升手艺不错,平安客栈客人渐多,遂招了小黑跑堂。
时间一长,小黑好吃懒□□占小便宜的本性暴露,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了周东升和遥鸽的奸情。他威胁遥鸽想要告诉胡秀刚,除非用钱来换。胡秀刚当时身体羸弱以药当饭,钱财均由遥鸽一手管理。为了息事宁人,她用小钱来堵住小黑的嘴。
然而小黑爱赌,嘴大无边,小钱小财已经堵不住这个窟窿,而且贪心也被喂得越来越大,他甚至也想效仿周东升占老板娘便宜。
小偷小摸她忍了,但是小黑屡次想要突破界限。遥鸽明白他的心性,知道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由此动了杀心。
这时候店里进来一个毛头小子赵辞。遥鸽想要勾引赵辞引发他和小黑之间的矛盾,谁知道赵辞不为所动。最后,在某次与小黑商议钱财问题时他想要霸王硬上弓,老板娘干活大动痛下杀手。
没想到老板娘看着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而且盘算已久,甚至把自己也计算在内。赵辞心惊不已。
这个故事源头长远,甚至翻出了青州当年的纵火大案。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捉到了凶手。江彦怡略有感慨,但以上皆由胡老板口述,他还得核实再三。
“胡夫人,你可认?”
遥鸽冷笑一声:“我不认。”
“那你是怎么离开品花楼的?”江彦怡问。
遥鸽知道她若回答正常离开便会问卖身契的问题,然这些东西她确实拿不出,便沉默以答。不管她回答与否,这基本上是认定了。
江彦怡了然点头:“那小黑之死,是否由你所为?”
遥鸽冷笑一声冲身板的胡老板低声道:“胡秀刚,那件事你还是说出来了,我的命已经不是我的了。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你也得赔我一些。”说完她高声回答江彦怡:“小黑不是我杀的,我死也不认。当夜我只看到胡秀刚出门,我根本没有出去。而且我一个弱女子,根本杀不了人。”
胡秀刚气得直打哆嗦。
周东升似也被遥鸽的嘴脸惊到。他从来没想到,心目中的白莲花经过风吹雨打早已陷入泥底与污泥染做一堆。
虽然大家此刻都明了小黑是遥鸽所杀,但因为缺乏相关证据无法指正。首先是胡秀刚第一个发现小黑的尸体,而且上楼的路只有一条,大家并未发现胡夫人的身影。其次,胡夫人单枪匹马用银簪杀人,小黑不可能不反抗。但是换成胡秀刚,小黑也不可能不反抗,更重要的是,胡秀刚当时的衣服上并没有血渍。
就在现场再次陷入死胡同时,周东升再次弱弱发言:“大人,若我作证,是否可以减免罪责。”
“你说。”江彦怡眼睛一亮。
“我那晚煎药时听到尖叫声,然后吓得迅速想要跑回房间,但是,看到了遥鸽的身影。”
“周东升!”被扣住的方遥鸽歇斯底里地乱叫,形象全无,甚至朝周东升的大光头上拼命的吐口水。这副癫狂的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
“好,你继续说。”江彦怡抚手大笑。
周东升叹口气,继续说:“我跟着她,看她回了房间,然后听到胡老板的声音就赶紧跑去,看到小黑尸体才知道出了事。但是我当时并未将两者联系在一起,我以为她是起夜,而且看到出了案子我知道你们要查,便急忙来收拾药了。请老爷明察。”周东升跪倒在地。
此时此刻,案子已经明了。
但是——“胡夫人,你的证词再三翻供,已不足可信。现在唯有一事,你是如何离开小黑房间的?”江彦怡追问。
遥鸽啐了一声,呵呵冷笑:“你们一个个都逼着我走这条路。胡秀刚,你说会宠我一辈子,却处处猜疑又不放过我;周东升,你说你爱我,却胆小如鼠缩头缩尾,我一开始就瞧不起你;而小黑那个下三滥,他死有余辜。我怎么杀他的,呵呵,我有神人相助,他确实该死。”随后再也不回答半分,只疯疯癫癫地玩弄胸前的发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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