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旦下定决心,便齐头并进朝寒枫山顶赶去。
墨红的血液洒满寒枫山焦土。
千钧一发之际陶陶的泰山压顶让盾牌守卫从上到下从内到外溃败。萧泽彻底暴露在她攻击范围内,他惊慌失措地找替死鬼,陶陶提着死神的镰刀步步逼近。与此同时,林大金的匕首急速刺向陶陶身体。
阎王要你三更死,岂会留你到五更。
学武之初,陶陶便知这是一门可以杀人的技术。
她是一名弃婴,父亲母亲都不知何人何处,是湘姨救了她将她抚育成人。自练成武艺,她从未轻易下狠手,因为她知道两相争斗必有一死,而她怕死,所以不敢拼尽全力。刀客排名中,她向来屈居中流。此刻她还想继续陪在湘姨身边,她还想跟着公孙明,但她不再害怕。
心有所护,至柔至刚。
匕首穿进胸膛的刹那她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她的心却刹那空如明镜。
远方公孙湘的面庞让她觉得安详,哪怕身处乱兵之中也感觉分外安全。
“母亲……”她望着火光中的公孙湘喃喃。
仰面到底的瞬间,尘土飞扬,与此同时,数把尖刀齐齐往她胸前刺来。
她瞥到萧泽落地的头颅,嘴角扬起自得的笑。
杀身成仁,她做到了。
“陶陶!”公孙湘拼死冲来,多如蝗虫的士兵一个个挡在面前,杀不光砍不完,有的还能反咬一口,让她的胳膊流出一道两道的鲜血。
萧泽全力拉满的弓泄力的那刻“歘”的一松。
失去准星的箭冲向烧成火塔的高楼。
用作观望塔的高楼顶层本就尖耸,烈火烧灼的木头焦炭疏松,被重力一击,硕大的楼顶整个塌陷,累积的重量层层崩塌,焰火爆裂的楼如火树银花炸裂空中。重心倾斜,巨钟嗡鸣,巨钟之上的绳索被烈火舔舐干净,庞然大物失去支撑的刹那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在木板上,只听得咔咔吱吱的响声,整栋火楼竟然向人群倒去。
巨钟滚落碾压进人群,火山流浆扑倒一地,鎏金烈焰散漫天空,浓烟招摇蔽天遮月。
人如蝼蚁四处奔逃,但总有不慎葬身火海之人。
一时间恍如人间炼狱哀嚎遍野。
“小心!”秦柯拉住勇猛直前的公孙湘,两人堪堪避过旋转翻滚的巨钟。
擦身的温度顷刻燎焦他们的衣袍。
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巨钟撞进树林,群鸟哄散如乌云满天摇曳。秋干气燥,火苗迅速燃起树林,火楼的覆灭,但周遭的树木却接二连三复制出更多的火树银花,好似不灭的野心在秋风鼓舞下愈演愈燥。
林大金站在火场中,熊熊的火焰将他的面容照得如同恶鬼附身。身后的兵马残留一半,另一半不是被高楼压死就是被烈火烧死。小王爷的尸体被木楼压成粉碎,等缓过身来早已烧成齑粉。
热气蒸腾,浓烟滚滚。
林大金踢走脚下的尸体,擦一把被烟熏得发黑的脸,啐一口唾沫,恶狠狠道:“他娘的。”
小王爷死无全尸,用骨灰交代恐怕自己也难逃一死。若不铲除眼前这帮杂碎,他只能交代在这了。大火无情,吞没自己兄弟的时候也不留情地咬住寒枫山的人马。现在他虽然只有百十来名士兵,但应付这些残兵也绰绰有余。
他怒吼一声,如狮虎咆哮山林,震天动地的气势鼓舞了颓败的士气。
“拿下他们,富贵唾手可得!”林大金大喊。
这一句挑起残兵的斗志,在铺天盖地的“杀”声中,他们朝秦柯等十余人涌去。
刀光剑影,穷途末路。
生死有命,英雄有时。
黑衣护卫在殊死搏斗中血沉衣衫,白衣刀客吞没在黑潮中覆灭。
无情的火光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一双双睁大的眼睛转瞬无神。
血流满地,黑衣护卫和刀客姑娘们冲锋在前相继死去,早先内斗来不及让秦柯和公孙湘恢复完全,很快他们也接连被捕,最后双拳难敌四手的公孙明也受制于人。
林大金等人死伤过半,他气得恨不得把这几个人大卸八块喂狗。
“谁能交出赵氏余孽,我就绕了谁的命,还会让你跟着老子当官去。别不识好歹,赶紧说,否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除了赵氏余孽,林大金还需要一个活口回去当证人向皇帝解释小王爷的死因。
看来看去,一个个都跟刨了祖坟似的阴沉沉盯着自己,林大金破口大骂:“他娘的,你愿不愿意?”他指着公孙湘。
公孙湘啐他一口:“做梦。”话音刚落,林大金单刀刺去。
刀子噌的一下进了肚子,公孙湘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肚子又突然一松。
林大金抽出刀,带落一地鲜血。
被卸下关节的秦柯竟然挣开身后人的桎梏朝林大金扑去。一不做二不休,林大金手起刀落,秦柯和公孙湘一起做了对亡命鸳鸯。
杀红眼的林大金提刀指向仅存的公孙明:“你呢!?”
这是最后一个活口。
恨极气极,愤怒已不显山露水。公孙明面沉如水,阴森的目光好似一把钢刀,以刀为笔描摹着林大金的模样,誓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底,等死后带入阴曹地府。
这眼神太过骇人,让见惯生死的林大金忍不住发毛。“他娘的,我问你呢,你看老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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