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武德丰神俊秀,随其父来裴府探望之余顺走了裴玲玉的春情。
胆大勇敢的裴玲玉借江彦怡的手送手绢表情谊,被告知江武德心有所属后还兀自哀伤许久。
说亲者来了一茬又一茬,裴玲玉不仅不见还将她们扫地出门,彻底得罪了全涵郡的媒婆不说,她骄横孤傲的脾气的话柄如春来柳絮一下子散开在大大小小的街巷里。
过敏者连连摆手赶不及地逃。
好事者摇头晃脑作壁上观。
就在裴伯父头疼地想去寺庙为女求姻缘时,裴玲玉应允了闻人公子的求亲。
鸳鸯结亲成双对,裴玲玉听着敲锣打鼓声送入闻人府。今日归省,本该开开心心,眉头从坐上轿子就一直不展,此刻知道江彦怡还在府中,她似见到雨后七色虹,预料外的惊喜让她语调也轻快起来:“他还在府上祸害我弟?”
赵辞不知内情,自觉和江彦怡确实没有他和裴定亲近,可这位裴定的姐姐这么说江大人,还神情戏谑,他还是感觉不舒服。他人屋檐需低头,赵辞压下不爽,求这位姑娘先给自己松绑。
他不爽裴玲玉口出不逊,裴玲玉也不满他糟蹋自己的鱼,唤人抬上粽子继续往玉竹院走。
“大小姐,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赵辞跟条咸鱼似的托在大汉手里,伸长脖子仰着脑袋看向裴玲玉。仰躺的视角里天地翻转,裴玲玉的曼妙身姿好似挂在半空。
“你可知道那些鱼是我为求婚姻美满洒下的苗子长大的,你竟敢将它们钓上来,我没有打死你就足够对得起你了。”裴玲玉说。
赵辞不敢相信道:“那是可以吃的鲤鱼,不是观赏的锦鲤,普通人谁会用它祈福?”
裴玲玉转身睥睨赵辞,玉葱似的手指点点自己,微微扬起下巴,不屑道:“我就不是普通人。”说完,也没管他眼皮子抽了几下,继续得意地走在前面。
小姐好久没有这么敞开心扉,英芜看在眼里乐在心底,看着愁眉苦脸的赵辞火上浇油地扑哧一笑。
他们吵吵闹闹来到玉竹院,目瞪口呆的三七看看死鱼似的赵辞,再看看笑盈盈的大小姐,扇子啪嗒一声掉到地上都没知觉。
“问你呢,少爷去哪里了?”英芜在他眼前挥挥手,惊雷的声音炸醒吓跑的魂。
儿时江彦怡带裴定偷鸡摸狗的荒唐事迹浮上心头,裴玲玉怒道:“那兔崽子是不是皮又痒了?”她向来不满江彦怡带着裴定调皮捣蛋。她心目中的乖弟弟,在他江彦怡来府前都是文文静静地呆在栀清院里看书写字,等他一来,就被勾了魂似的拉去爬树掏鸟蛋,甚至还钻狗洞偷溜出府。
等江彦怡受到江父责罚,裴定就哭得一抽一抽去劝解。裴玲玉往往好整以暇地拦住弟弟,双手拢在衣袖内,乐不可支地看皮猴子挨揍。
他们长大后,江彦怡来的次数少了,裴定也常年呆在东海,见面屈指可数,不过这感情却跟老树盘年轮一圈圈见长。此次江彦怡迟迟不走,裴玲玉一方面欣喜裴定有人陪伴,另一方面又担心他带坏自家小弟。
三七苦笑着皱出一张菊花脸:“大小姐,我、我也不知道……”
“停!”裴玲玉长眉一扬,眼神犀利得能看穿所有小伎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小九九,每次裴定跟着做出些坏事,你们就一副‘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的套路我早就摸熟了,快说,他在哪里。”
“公子他、他……”三七犹犹豫豫口难开,他怕大小姐找到公子发现他一脸憔悴怪罪自己,又怕她看到旧日情郎身受苦痛再陷情伤,这两桩罪过他都不敢当。
赵辞不懂他的疑虑何从而起,他只期盼自己早点下地变成两脚兽,当下抢了他结巴的话头,大声说:“我知道我知道!”
“快说。”英芜立马接口。
“他们在竹屋。”
玉竹院外面一圈环绕青翠绿竹,裴玲玉盼着弟弟品性高洁如竹般坚韧不拔,特意开辟后院荒地,都种上青竹。
经年风雪,竹子迎风林立,裴定在江彦怡的怂恿下,在后院又开辟了一块小天地,建出一间竹屋。
屋前挖有浅浅水池,其中浮萍半塘,里面还游着一只富态可爱的白鹅。
雅极,俗极。
茂密的竹叶盖住上空刺眼的光线,风吹沙沙,穿过缝隙的漏网之光调皮的在庭前午睡之人脸上跳动,微风夏日热气拨动他垂下的发丝,他长眉打结,形成川字在额前,嘴里喃喃听不清楚。他连做梦都不安稳。
竹制躺椅承着他敞在池边,白鹅游在池水里纳凉,不时地啄啄丰满的羽毛,嘎嘎叫着催人入眠。
竹屋大门一开,当归欣喜地迈出门槛:“公子!江公子醒了。”
裴玲玉狐疑地转过头。她发现裴定正熟睡,便吩咐下人通通安静,自己上前颇为爱怜地查看弟弟。
大小姐缩回撩起裴定长发的手,拢在身前直视自己,身边还有奴仆三人,托着一路横行的赵辞,当归顿时和之前的三七一样也变成小结巴一枚:“大、大小姐……”
“江彦怡在里面,为何让裴定睡在外面?”她语气虽重,声音却不响。裴玲玉向来偏爱弟弟,重活粗活都不忍让他沾,现在炎炎夏日,哪怕竹屋这蔽日通风清凉几分,但还是不满江彦怡这般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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