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万大军乱跑起来,无须雍军出手,便已损伤无数。但刘符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不多时,山上的流矢落石便稍稍停歇,还未等赵军松一口气,成捆的干草便四面八方地滚落下来。
赵军惊恐地看着这些干草落到谷中,滚到自己脚边散开。片刻后,火光冲天,直映得两片山中那道狭窄的天幕一片红色。
一眨眼间,这一线红色迅速扩散开来,一切都被大火吞没,火舌肆意地向天上张扬生长,映出山顶上的一道黑色身影,这是赵国此后挥之不去的可怕梦魇。
第59章
石氏叔侄二人奋力突围,收拾残兵西遁而去,众将纷纷请命追击,刘符却道穷寇莫追,转头消化河内。雍军携战胜之势,转战南北,一月之间连下河清、济源、武德、温县数城,又翻过太行山,沿泫水北上,攻拔泽州、高平,沿途城池皆望风披靡,一直打到长平关下,才堪堪止住兵锋。
待石猛收拾好兵马,从太平再度发兵迎击刘符时,已教雍军吃掉了整个河内郡。长平关再往北便是上党,无论如何不能教刘符再北上了。石猛与石隆方一聚合起军队,便向刘符军扑来。
“哥,不能再打长平关了,赵军不日便到,到时长平打不下来,赵军前后夹击,我们可讨不着便宜。”
刘符大马金刀地坐在桌案上,一手捧着一卷书读,一手撑在膝盖上,闻言头也不抬道:“那景儿说,我们去哪儿迎战?”
“向后退一点儿,回高平!”
“高平?哈哈……”刘符笑着将书扔开,转向刘景,“赵军已经怯了,我们哪儿都不用去,就在这长平关与赵军决战。”
刘景担忧道:“那如果长平关的守军与石猛合兵一处怎么办?”
“长平关地势险要,攻城代价太大。我不怕他与我打,就怕他不出来。”刘符摩挲着下巴,“石隆是赵王世子,把他引过来,我不信长平关的守将能作壁上观。”
刘景点点头,又听刘符继续道:“不说这个了,长安最近有什么消息来没有?”
“噢,我正要说这事儿。”刘景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刘符。刘符忙展开看了,看完也不说话,站起身来走了几圈,时走时停,还时不时叹一口气、啧一两声。刘景一颗头随着他转,忍不住问道:“可是长安出什么事了?”
“倒是没出什么事……”刘符缓缓道:“我就是有点不放心。还记得我流放卢家那事吗?这事还没结束,我临行前交代景桓,让他彻查大族侵占土地一事,一查果然有问题。”
“哥,前一阵你打了胜仗还发了好大的火,就是因为这个吗?”
“那帮蛀虫也该治治了,”刘符点点头,“我下了死令,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景桓这次的手段虽然没有在蜀中时凌厉,但长安毕竟不同于蜀中,我又不在,这会儿长安面上看着没有什么异动,底下不一定乱成什么样子。我这心里总也不踏实,怕他们搞出什么事来。”
刘景正要说话,却见刘符摆了摆手道:“罢了,天大的事让景桓先去应付吧,现在没空想长安的事,我看赵军不出两日就能到了,还是想想怎么迎敌吧。”
刘景想了想道:“兵法云:怒而挠之。石氏叔侄性情急躁易怒,不妨再激他一激。”
刘符大笑,“好!不愧是我兄弟。”
石隆手心里出了一层汗,雍军已在他面前排开阵势,只等主帅刘符出场了。他几次三番地中计,本来自以为聪明,却没想到刘符能有本事让他的大军两次在同一个地方中伏。那一日的大火让他至今想起仍觉心有余悸,即使他收拾残兵败将,纠集河东人马,又拉起了十万人,如今的心境却早与刚出征时的踌躇满志不可同日而语。
他曾在兵法中读到,“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当时读来不禁悠然神往,如今真正见到时,却只觉不寒而栗。
他面对的,是一条诡诈的毒蛇。这条蛇躲在暗处,吐着信子,冷冷盯着他,不知何时就要给他一击。
不过幸好,他就要与这条毒蛇面对面了。石隆挺了挺胸,多少找回了些自信。决战之处选在平原,地势开阔,无法设伏,所有阴谋诡计在此都不适用,刘符与他只能堂堂正正地决战。
正出神间,对面的雍军动了动,打开了一个缺口,石隆在马上挺直了后背,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那里。过不多时,刘符在阵前现身,石隆不禁收紧了缰绳,“这……雍王居然这么年轻?”他从前听说雍王年纪不大,是如今诸侯中最年少的,却没想到,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对手居然看上去比起自己也大不了几岁,一阵羞耻与不甘涌上心头,石隆大喊道:“刘符!你我两国本无仇怨,为何兴兵来犯?”
对面刘符并不答话,而是转头对旁边人说了什么,过不多时便听雍军中有兵士喊话:“我们大王说:无能鼠辈,不足与英雄共语,快叫你爹出阵回话!”
石隆咬牙低声道:“你也太狂妄了!”他不再与刘符做无意义的寒暄,转头对石猛使了个眼色,石猛便下令进攻。刘符一向身先士卒,这时倒不急于迎战,只是命朱成为先锋,与赵军交战,自己在中军之中,好整以暇地对刘景和刘征讲起兵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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