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逃散,赵军便兵败如山,一溃千里。石猛到底打过不少仗,这时一面后撤一面集合士兵,竟也重新合成一股。朱成手按大刀,满脸是血地问刘符:“怎么,还是穷寇莫追?”
刘符座下红马几乎按捺不住,来回打着转,鼻子不断喷出气来。刘符摸摸马颈,露出一抹渗人的微笑:“那今天不就白打了?追!一个都别给我放过!拿到石猛石隆人头者,增邑五百!”
石隆含着泪、咬着牙,一路没命似的打马狂奔,从他出征以来,还没打过一次胜仗,一次比一次狼狈。雍国的追兵始终咬在后面,怎么也甩不掉,每当后军中传来惨叫声,他便伏低身子,催马再快一些。之前他以为刘符是毒蛇,窥伺在暗处,伺机来上一口,但只要将他引到阳光底下小心防备,他的那些阴谋诡计就都派不上用场。
可他哪里是一条毒蛇!
他错了,石猛错了,父王也错了!与这位年轻的雍王每多交手一次,他便愈发感受到此人的可怕。今日之后,他再也无法提起剑来走向战场,他能做的只有跑、在被杀死之前不停地跑。
长平关去不了了,那里早在对战时便被雍军使计夺了。他只得跟着石猛向西逃去,逃到端氏,与雍军战,大败;逃到沁水,再战、再败;向西狂奔出几十里,一直到逃进了冀城中,才终于站稳脚跟,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他再度拉起的十万人马,最后只有几千人随他进入了冀城,余人不是逃散了,就是成为刀下冤魂。石隆浑身浴血,狼狈不堪,方一进城便跌坐在地上。他到底还是幸运的,终于还是活了下来,但他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将额头抵在地上,两手抓进土里,崩溃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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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符:拿着起点文男主的人设,谁也不能阻挡我日天日地......什么?日那谁?【静如鹌鹑,乖巧坐好】
第60章
赵王将军报一掌拍在桌案上,霍然站起,怒骂道:“孽子,误我国家大事!”
石隆是他的嫡长子,也是他钦定的世子,自己百年之后,赵王之位便要传给他。他怕石隆没有军功,一来压不住上面几个庶出的哥哥,二来难以驾驭群臣,因此这次刘符率军叩边,他思索再三,决定让石隆代替他出征。他原本想着,石隆虽然年轻,但刘符年纪也不大,用兵之法未见得能比自己儿子高明多少,何况赵人一向善战,又有石猛在一旁保驾护航,料来不会有什么事。打退了来犯之敌,以后他也好让石隆担当大任,却没想到大军一出征,接下来的一切就都不受控制了。
一月之间,河内易手,如今眼看着河东也不保,赵王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他知道,是他自己轻敌了,他这个长在深宫的儿子实在不是刘符的对手,但当着满朝大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这点的,只有将火撒在别处。赵王发过了火,喘着粗气坐下来,环视四周道:“如今前线失利,寡人准备亲征。”
他话音刚落,下面便响起了窃窃私语之声。前番的十五万人在王屋山大败,已损兵十万;此番又仓促拉起的十万人马中,在高平又折了七万,家底一下子被掏空了大半,无论怎么看,再与雍国打下去都非上策。但赵王性情火烈,此话又不能只说,大家只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使着眼色,却都不开口。
终于陈潜出班道:“何劳王上亲征?臣有一计,可退雍军。”
赵王看向他,“何计?”
“禀我王,此计甚秘——”陈潜停顿了一下,赵王果然朝众人摆了摆手,起身朝后殿走去。侍立在旁的宫人朗声道:“退朝!”众人纷纷散去,只有陈潜向殿后走去。
“说罢,你有什么办法?”赵王是个急性子,方一见到他便问道。
宫人拿来软垫,陈潜坐在上面才道:“雍军远来,利在速战,不能久持。如今雍军士气正盛,应当暂且避其锋芒,坚壁清野,退守要塞,待其生变,可乘衅攻之,则今日之耻可雪也。”
“生变?”赵王摇摇头,眉关紧缩,“要是他们不生变又如何?”
陈潜低声道:“臣欲为王上谋者,便是这生变之法。”
赵王这回来了兴趣,招呼陈潜进前道:“来,你与我细说。”
“王上,有几处刀口有些深,皮肉翻了出来,已经脏污,需要割去,割的时候会有些疼,还是先喝麻沸散吧。”
刘符将上衣褪在腰间,赤裸着上身,露出横七竖八的伤口。他卷旗入阵,三进三出,虽让赵军胆寒,但自己也身被十余创。冲杀时浑身浴血,尚不觉得如何,此时脱去上衣,才觉狼狈。他闻言摆摆手,豪壮道:“昔有关云长刮骨疗毒,尚不需饮麻沸散,还能与人对弈,何况我受的这点小伤?来人,也给我取棋具来!”
有人提醒道:“王上,咱们营中也没有棋具啊。”
刘符很不满意,但仍是道:“算了,那就这样吧。景儿过来,和我说说话。”
“王上,还是喝了吧……”
太医还要劝,被刘符抬手止住话头,“大丈夫死都不怕,哪里怕疼?我意已决,无须再劝,动刀吧。”
太医只得照做,将煮好的麻沸汤放在一旁,取来刀具,在火上烤了起来。刘符叉开两腿,两手按在膝盖上,还不忘与一旁的刘景谈笑风生:“今天我和你说的奇正之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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