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符:(高高兴兴稳稳当当地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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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王上什么好吃哒都吃不了只能把自己想象成一条煎鱼……
第70章
日里巡营时,王晟一直跟在刘符身边,军务积压了一天,从洛阳来的文书也叠起了一小摞。王晟并不心急,他早就习惯了遇到一件事情就解决一件,何况只是些例行公务罢了,不是什么棘手的难题,他撩起前摆坐在案前,拿起第一本文书看了起来。
他右手飞快批复洛阳发来的文书,左手翻着将军们呈上来的军务,口中又对依次唤过来的将军清楚地交代着具体事宜。刘符曾经这样形容他,说他只要一坐在案前,就像被十匹马拉动的磨盘一般转的飞快。许多第一次亲眼见他处理政务的将领不禁目瞪口呆,丞相平日里看着一吹就倒的样子,但这会儿看来,三头六臂也超不过他这样。一旁的李九对此倒是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跪在一旁一声不吭地不停磨墨,偶尔抽出一只手来拨一下灯芯。
兵士送来晚饭,见案上实在没有摆的地方,王晟又好像没看见自己,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小声提醒道:“丞相,该用饭了……”
王晟丝毫不记得就在不久前他还觉得吃饭是件了不得的头等大事,他左手捏着赵援的军报,头也不抬道:“撤了吧——唤偏将军过来。”
后半句是对另一个人说的,于是帐中响起两声“是”,随后帐中安静了一会儿,只能听到文书翻动的声音。过不多久,赵援没来,后帐之中却忽然响起喧哗之声。王晟放下笔,回头就见刘符的一个亲卫急急忙忙地跑进前帐,甚至都没看见他,直直地就朝着帐外跑了出去。
军务再紧要,毕竟也都比不上后帐中的人。王晟皱起眉,再不管桌案上的这些东西,两手按在上面,站起身后便朝着里面快步走去。他掀开大帐,待看清了里面,饶是一向沉静如他,也不禁站在原地晃了一晃。
李七从床榻边跑过来,见了王晟之后,对着他神色焦急地不知说了什么,然后也朝着帐外跑去。刘景却没注意到他,他这时正跪在床边,一只手按在刘符胸口上,另一只手掐他的人中,嘴巴不停地动着,似乎也在说着什么。再往里面看去,便见刘符正半躺着靠在床头,两只眼睛紧闭着,一动都没有动。此时此刻,在这帐中,帐顶、地面、床榻、桌案,连上面的每一个杯子都在剧烈地摇动,只有刘符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是这一副嘈杂不休的画面中唯一安静着的人。
只是他的前襟鲜红一片,口鼻一齐流出血来。
“王上……”
王晟出声唤道,他这会儿的声音都变了,可刘符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仍是安安静静地靠在床头,看起来睡得很熟。王晟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但两条腿还是摇摇晃晃地将他带到了床边。他以一贯的冷静自制,迅速平静下来,然后摸了摸刘符的手,片刻后又慢慢松开了——
他不知道这手是热的还是凉的。
他又去探鼻息,结果也是一样,好像有尚温的气息打在他手上,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王晟神情微变,转头看向同在床边的刘景,在他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垮了下去,让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这种近乎于无助的神情。他张了张口,竟然问:“王上怎么样了?”
刘景伏在刘符大腿上,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他又不是太医,怎么会清楚刘符怎么样了,何况那一滩血还留在胸前,怎么看也不像是很好的样子。他没回答王晟的这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只是偏过头去看着他,难以自制地朝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哭道:“王兄又不是铁打的,伤得这么重怎么能去巡营呢?”
王晟愣愣地瞧着他,他脸上的颜色已经没办法再白一分了,因此听刘景这样质问他,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又重复了一遍,“王上怎么样了?”他怕自己问得不清楚,抖了抖那两片同样也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又轻轻问道:“还……有没有呼吸?”
刘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王晟的表情,不可能是在拿刘符的性命打趣——他确实不是在问刘符的状况好不好,而是在认真地向他确认刘符是不是还活着。若是有别人在场,很难想象王晟在摸了刘符的手、又试过他鼻息、上上下下亲自探查过他情况后,还会再和旁人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说他做一国之相已有数年,即便是田埂里种了一辈子地的村夫,又哪怕是刚刚八九岁的孩子,也很少会有像这样没脑子的。
可王晟不是八九岁,更不是没有脑子,刘景当然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因此问出这种话的王晟,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可怜。刘景虽没心思可怜他,却还是含泪点了点头。王晟见状神情一松,好像一根马上就要绷断的弦忽地被放开一样,又慢慢握住刘符的手——这次才总算感觉是温热的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太医终于抱着药箱匆匆赶到,王晟和刘景忙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他来的时候就听兵士说刘符今天出去巡了一整天的营,心里已经先有了一个底,把过片刻的脉后,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利落地解开刘符的前襟,在几个大穴施起针来。
不知道扎在了哪一处时,刘符忽然睁开了眼睛,旁人大为惊喜,凑近床边一连声地唤他,刘符却谁都不理,片刻后又将眼睛闭上了。李太医一面施针,一面在别人问他前先解释道:“王上没有意识,听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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