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符叹了一口气,“你就是在我身边待得太久了。我从刚起兵的时候就知道,想要什么,就得先付出点什么。就凭我现在想得到的,就是赌上命也值得。我也怕死,但不能时时刻刻都怕死,那样成不了什么事。”
“可是,死了就什么也得不到了啊。”
“但没死就什么都得到了。”刘符伸出右手扯了扯刘景的脸,“再说,我这也算不上赌命,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哪有出去巡个营就病死的,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刘景“嘶”了一声,忙把他手拿开,嘟囔道:“从高望堡刚回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答应我再不犯险了,其实根本没往心里去。”
“那不一样,那个是意气,”刘符把手收回来,神色认真,“这个是责任。”
刘景愣了一愣,然后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在他这颗年轻的心中,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
见状,刘符也不再多言,重新靠了回去,“我昨天吐血的事,没让景桓知道吧?”
刘景回过神来,“哦,丞相一直在外帐,里面一有动静就能听到,自然一早就知道了。当时他的反应特别奇怪,我也说不上来怪在哪里,反正从没见过他那样,估计也是被吓得不轻。”说到这儿,他又撇了撇嘴,到底还有几分不满,“让你出去巡营的是他,见你吐血吓坏了的也是他,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从前我伐魏的时候,孤军深入奇袭洛阳,大军和长安断了几天消息。”刘景正疑惑刘符怎么突然说起了以前的事,便听他顿了顿又道:“回来之后相府的管事和我说,那几日景桓吃什么吐什么,连点药汁都送不进去。”
刘景神色一动,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了想,片刻后垂下眼睛低声道:“这样的话,那他……他还让你带着病去巡营……”
“我有犯浑的时候,咱们丞相可没有。‘责任’这两个字,他可是比我清楚得多。”刘符一笑,笑过后又摇摇头,“你去把他唤来,对了,再去找一下太医。哎,我就怕景桓思虑过重,身体撑不住……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千万要记得瞒他。”
刘景本来已经走到门口,闻言转过身来狠狠道:“没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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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忽然手足酸软,天旋地转,如坠冰窟,智商清零,大脑一片空白……
然鹅,李太医一来,一切都不一样了!丞相竟不药而愈!
看来李太医才是他雍的灵魂人物!
第71章
王晟刚一进来,刘符就紧紧盯着他,视线随着他一直移到床边,直到王晟给他掖了掖被子,“王上好些了?”
“嗨,我身体好,能有什么事。”刘符忙把王晟刚掖好的被子掀开,又往腿那边推了推,“别……这大热天的,盖这么厚一床被子就够折磨人的了,让我透透气。”
“臣刚赶来的时候,王上盖两床这样的被子,还冻得直哆嗦。”王晟露出抹笑意来,“现在怕热了也好。”
谁知刘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古怪,“景桓,你……”他想说让王晟还是别笑的好,顿了顿,到底还是无法出口。从前他觉得王晟笑起来更好看,而且最重要的是,让他有种这会儿不会挨骂的安全感。但这时候,在眼前这张本来就让人看不过眼的脸上,又现出一抹苍白干瘪的笑容,实在是让人浑身都不舒服起来。刘符看得胸口发堵,既然说不出口,只好自己稍稍错开眼睛,将视线落在别处,不去看王晟的脸。
王晟却不自知,疑惑道:“王上,怎么了?”
“没什么。”刘符摇了摇头,想着王晟那副藏不住的憔悴脸色,心里暗自盘算,要是王晟也病倒了,究竟是从洛阳调秦恭过来,还是退兵更好。上党拿不下来,这一次出征就相当于劳而无功,但洛阳没有秦恭镇守,齐国可能要乘机有所动作,何况现在襄阳局势未明,洛阳好歹能充作缓冲,他也不敢把秦恭从那里调走。怎么想,除了王晟继续领兵夺下上党之外,其余都是下策。想到这儿,刘符关心道:“景桓,最近饮食如何?身体还好吗?”
“臣以为王上会先关心军务。”
刘符笑,“如今丞相总摄国事,关心丞相就是关心军务了。”
“臣一切都好。”王晟一句话轻巧带过,正色道:“有将军提议,要王上暂且退回壶关休养,王上意下如何?”
刘符摇摇头,“大军在前线的消息传回壶关要几个时辰,我就留在军中,除了上党,哪儿也不去。”
“臣也以为王上眼下不宜再受车马颠簸。”王晟顿了顿,“臣在洛阳时,曾从秦将军处学来一布阵之法,中军之外,四面方位各有一大营,大营外复有小营,如此向外铺展,其间曲折勾连,即便敌军以骑兵强弩突入,也难触及中军。臣将其稍作变化,以为扎营之法,王上现下正在中军之内,料来当可保无恙。”
“哦?”刘符来了兴致,在床上动了动,“早听说敬仁长于布阵,还没来得及向他讨教,倒被你捷足先登了。这阵法是什么样的?快,和我细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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