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符在护卫之中挽起弓、搭上箭,左右开弓,一连射死数人,将随身箭矢都射尽后,又转为与赵军近战,一把长枪左挑右刺,枪杆被折断后又改用长刀砍人,一连砍断了三把刀,最后又拔出腰间佩剑,与赵人死战。这一战从清晨打到黄昏,两军将士的尸体在广袤的大地上铺满,刘符浑身浴血,既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他的那面帅旗上面插满了羽箭,密密麻麻,有如猬毛,几乎认不出原先的字。
终于,赵王从三万余人遁入太原,赵国灭亡已成定局。
“天意,哼……天意。”刘符看了李七一眼,将残破不堪、有如渔网的帅旗扔在他怀里,“收好,等打完了,带回长安去!”
李七满脸是血,咧开嘴露出两排白牙,“是!”
一月之后,刘符兵临太原城下。
“王上,赵国向齐国求援!”兵士道:“抓住了赵国一个信使,但他说他们是分几路去齐国求援的,别路都没抓到,恐怕是已经突出包围圈、奔齐国去了。”
“求援?”刘符惊讶道:“石威居然会向他国求援?看不出来,他居然还挺能屈能伸……”
刘景皱眉,“王兄,若是齐国当真出兵救赵,恐怕有点麻烦。”
刘符闻言哈哈大笑,引得众人一头雾水,陈潜解释道:“齐王短视之人,只肯落井下石,岂会雪中送炭?今见我军势大,齐王怕引火烧身,必不肯救。”
“只有陈卿最知我心。”刘符笑道:“况且他周发就是来,我又有何惧哉?”燕国一灭,长江以北的国家便只剩下赵国、齐国,还有他大雍。这三国一强而两弱,他之所以先打赵国,便是因为伐赵,齐国必不来救;伐齐,赵国则十有八九要来凑个热闹。
“王上,襄阳急报!”
刘符神色一整,忙接过来拆开,随即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梁军在襄阳又增兵了,他梁预这次是铁了心要和我撕破脸。”梁衍死后,梁预被封往外地,刘符知他久后必是梁国之主,于是主动与他结好。他二人短暂地交好过一阵,后来梁预篡位,对着雍国的那张笑脸登时就收了,反而还要拿他来立威。刘符放下军报,冷冷笑道:“老枭不除,终是我心头之患。”
“直娘贼!”朱成怒道:“每次咱们打赵国,他就跟只苍蝇似的围着南边儿转,等这次灭了赵国,收拾不死他!”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刘符抬起手止住他,“从前线调几万人马驰援襄阳……诸位以为如何?”
“末将以为不可。”赵援摇头道:“赵人悍勇,血气太盛,如今正做困兽之斗,在太原城负隅顽抗。我若减兵,赵人知我国内有变,必抵抗更猛。我军如今强攻太原,每日死伤无数,若再如此,恐怕即便最后拿下太原,也要元气大伤。”
刘景附和道:“何况太原与襄阳相隔不止千里,兵士日夜攻城,已是久疲之师,若再转战襄阳,恐怕到了襄阳城下,也已是强弩之末,于事无补。”
刘符轻轻敲着桌案,“把这儿的情况告诉前将军,听听他怎么说。”
兵士领命去了。刘符又缓缓道:“襄阳城高墙固,粮草足备,我本不担心。只是毕竟从去岁年末时便被围困至今,咱们这右将军,守城有的是办法,很少能见他求援,我看襄阳这次是当真不好守了。”
“那也是没办法。”朱成摊开两手,“南面北面都在恶战,东面的齐国也是个逮着个机会就想咬一口的主,哪边都吃紧,这能怎么办?”他叹了口气,“我就说应该扩军吧,丞相怎么就不让呢……”
刘符一笑,摆摆手,“两码事。”
赵援笑道:“咱们做将军的,自然希望军队越多越好,越多腰板越硬,丞相想的和咱们自然不一样。”
“嗨!”朱成摆了摆手,“现在说这个也没用,怪我。”
过了一阵,军士把秦恭的意思带了回来,他也不赞成从前线分兵。刘符叹了口气,挥手让众人散了。夜里,他坐在帐中,少见地失眠了。他感觉自己被困进了一个笼子里,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到底是自己走进来的,还是被什么人给套进来的。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究竟是因为他听了王晟、蒯茂之言,在最需要力量的时候仍遏住了扩军速度,还是因为他打得太急、太快,没有再晚几年伐赵,又或者是因为梁预的变脸速度超乎了他的预料,上一世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和此人打几次交道便一病而死,梁预当时从魏国那里拿到了襄阳,顺顺当当地即了梁王之位,也没有如今的横生波澜。
他起身到帐外踱步,忽然想到什么,又将众将叫起,一齐到中军帐中议事。众人被从睡梦中叫起,却谁也没有睡眼惺忪之态,刘符站在大帐中间道:“从长安调援兵,如何?”
“长安?”众人闻之皆是一惊,刘景下意识道:“这不太好吧……”
刘符缓缓踱步,“我大雍立国多年,几乎从没人打过长安的主意,发长安驻军驰援襄阳虽是险招,却也未必不可行。”
刘景整整心神,“若是突厥绕过边境城池直击长安,洗劫一通,又当如何?长安往西北几百里,可就是突厥的地盘了。又或者梁军见长安空虚,沿汉水溯流而上,直击长安,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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