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越一笑,眼里故意露出些委屈来,“王上这么不相信臣么?”
刘符哈哈一笑,“信不信,我找人验一下就知道了。”
刘征和刘越分别站在刘符两侧,三个人站出了一个“山”字来,朱成摸摸脑袋,“这是什么?刘家军么?哎……我看就我老朱一个外人。”
“见过后将军。”刘越这才注意到他,忙行了一礼。朱成摆摆手,“行,还是这小子有礼貌。”
刘越问:“听说征弟要领兵做前锋了?”
刘征不说话,还是刘符替他答道,“对,也该练练手了。”
刘越一笑,“做王上的前锋可是要吃亏了。”
“嗯?”刘符疑惑,“怎么?”
刘越抬头看着刘符,朝着他笑道:“齐军无法分兵,听说王上亲征,必然将主力派来西线,全力抵挡王上。如此一来,便宜可都让北线占啦。”
朱成一愣,忽然一拍大腿叫道:“对啊!娘的,肯定是让秦恭先打进徐州城了。我说耿禹这小子临走之前怎么乐得那么开心呢,问他还不说……娘的,这小子太贼了!”
刘符一笑,“要是这次耿禹做北线前锋,当真先攻入徐州城,伐梁的时候就可让他自领一军了。好了,叙旧就到此为止,升帐议事吧!”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齐军派精锐西向抵挡刘符,在北线只安排了几万老弱和仓促征集的新军,连防守长江的驻军都调去了不少。此等乌合之众自然不是雍军的对手,秦恭与耿禹一线势如破竹,一路攻破寿张、郓城、瑕丘,兵锋直指都城徐州。齐国各地守军比他们预料的要多,所以秦恭未敢绕过城池直取徐州,而是一城城地稳扎稳打,但若是以现有的速度打下去,打到徐州城下也是指日可待。
刘符这边则与齐国大军纠缠起来,他这一路只为拖住齐军,为秦恭争取时间,所以他倒并不着急。周发派来对付他的主将张怀,是齐国一等一的大将军,最受周发亲重,但刘符却深知此人,知他虽久经戎马,却智谋不足,并非良将,看不出徐州已日趋危急,反而被他激得热血上头,非要和他纠缠下去,非要决一胜负不可。
刘符倒乐得见他如此,张怀一直和他拖到徐州城被攻下也不退军才好,反正他是没什么好着急的。
“报!梁军在汴水旁扎营,正在列阵!”
刘符一哂,接过李七递来的酱肉吃了起来,边嚼边道:“在涡水败了一阵,就又退到汴水去了?行,看看离徐州还剩下几条水能让他扎营列阵。传我命令,大军原地休整,然后向汴水推进。”
“报!骁骑校尉率前军强渡汴水,欲强攻齐军大营!”
“什么?强渡汴水?臭小子……”刘符噎了一下,又惊又怒,把刚吃了两口的酱肉扔在地上,猛站起来,“传令,停止休整,随前军也去汴水!马上出发!”
张怀刚刚战败一阵,收拾残军渡过汴水,在岸边扎营。所幸刚才那一仗损失不大,军队建制仍在,调度还算方便。他刚扎好营,料到雍军定当穷追不舍,于是不敢令士卒休整,忙在水边布阵,好待雍军到来时击其半渡。只是他军阵尚未布好,忽然听到马蹄之声,急令斥候去探,不多时斥候骑马赶回,身后还跟着数千匹马——雍军竟是又到了。
刘征看着齐军布到一半的阵势,马蹄根本停都未停,就像未曾看到面前有条河一般,直直地朝着齐军的军阵冲杀过去。齐军本想着要趁他们过河过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袭击,但眼睁睁地看着雍军如疾雷一般地冲上来,竟然一时间无从反应,任他们过得河来。数十米宽的河道,骑兵瞬息便至,没了河流阻挡,齐军被这么一冲,本就还未排好的军阵便方寸大乱。
刘征过河之后,并不与齐军如何厮杀,反而率领这几千骑兵,冲入齐军的数万军队之中,一路向张怀所在中军直插而去。待张怀反应过来时,刘征离他已仅有百步之遥,他大惊之下,忙调中军防守,自己稍稍后退。若是中军暂时缠住这个雍军前锋,给他留出一个喘息之机,待他看清形势后,才好组织反击。却不料刘征下了有进无退的死令,自己骑马冲在最前,不与中军纠缠,直奔他而来,雍军的这数千前锋又是纵横中原的百战之师,不过瞬息之间,竟像切开豆腐一般地在他尚未回过神来的中军之间撕开了一个口子,眨眼间便冲到了他面前。
这么近的距离,放箭已经来不及了,张怀忙喊道:“拦住他!”
近卫一股脑地冲上去,想要挡住刘征这一队人马,见明晃晃的白刃朝他招呼过来,刘征在马上猛一翻身,将身子藏在马腹旁边,一矮身躲了过去,马头被齐齐削断,滚到一旁,马身却一时未停,直直地跌在张怀面前五步之处。趁马身还未落地,刘征按着它飞身而起,借着前冲之势,抬起手,一刀砍下了张怀的脑袋。
张怀甚至连刀都还没来得及举起来。
刘征从地上捡起他滚了几圈的头,举起来大喊道:“张怀首级在此!若再抵抗,定斩不赦!”
这时候,他提着这颗兀自淌着血的头,露出第一个笑来。
刘符率主力匆匆而来,本是因刘征未奉军令轻举妄动,怕他有失,前来接应。待他赶到汴水另一侧时,却见刘征一路冲入齐军中军之中,一举斩下主帅首级,不禁心头大震,震惊之余,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当下便率大军渡河。一支军队没了主帅,便与犬羊无异,齐军群龙无首,见着雍军大军杀至,只顾各自逃命,人马践踏,相互蹈藉,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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