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雍高帝纪_我勒个深深去【完结】(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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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晟一言不发地拉着他转过身,朝着背对着陵墓的方向走着,走出几步,见刘彰仍在抽噎,他于是停住脚步,蹲下来,拿手抹了抹刘彰脸上的眼泪,温声问道:“臣先前让殿下背的文章,殿下可背熟了么?”

  刘彰含泪点点头。

  “待回宫之后,请殿下为臣背一遍。”王晟站起身,拉着他又继续向前走去,“明日即位大典时,殿下还要辛苦再背一遍,之后便再不用背了。”

  京城,千牛将军府上。

  刘统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来人并未通报姓名,只说要求见他,刘统原本推说不见,那人却说是为了他的死生大事而来。刘统微一皱眉,虽觉得此人是在哗众取宠,却还是放他进来了。

  一见之下,他不禁颇为惊讶,“魏郎中,到我府上如何还需如此?”

  魏达摘去帽子,脱下大氅,微微一笑,“既然是死生之事,自然不可不慎。”

  “哦,既如此,不知是何大事?”刘统让人给他奉上一杯茶,刘符新丧,无论雍国的官员还是百姓都不得饮酒,他们俩也不例外。

  时间紧迫,魏达直接开门见山道:“将军可知,何为人臣之极?何为天下首功?”

  刘统一笑,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自然是位列三公、为朝廷荡平天下。”

  “不然,”魏达喝了一口茶便搁在案上,“人臣之极莫过于定鼎之臣,天下首功莫过于拥立之功!”

  刘统一愣,随即沉下脸来,“魏郎中所言,恐怕非此时当议。”

  “此时开此议,正当其时!”魏达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王上有二子,今立次子为嗣,尚未登临大位。夫立嫡以长,国之大幸,将军以为如何?”

  刘统霍然站起,“君何出此乱国之言?”

  魏达摇摇头,“将军稍安,且听我一言。若嗣子即位,吾等便为寻常之臣,王上遗命,已将内外大权尽皆交与丞相——将军莫非忘了,那日我三人进宫觐见王上之事?”

  刘统面色微变,慢慢坐了下来。

  见他如此,魏达又道:“我等虽是一片体国之心,出言劝谏,却甚为王上不喜,卢大人早已被寻个由头削职为民,幸我俩立身以德,尚能自保。将军素来知我,我虽不才,自高陵追随王上至今,已有十数载,虽未建奇功,却常伴王上左右,效犬马之劳。前年改革官制,却只得了个五品的郎中,尚不如中道来投的外臣。我尚不足言,但众臣皆各有封赏,将军久随王上鞍马,迄今却仍是千牛将军,我知将军素来谦抑,必不以此为意。但新王年幼,不能理事,朝政皆取丞相进止——你我一早便得罪了丞相,此番将军欲安居此位,怕是再不能了。”

  “当此之时,不进必退;必举大事,不成必死!岂有他哉?”

  刘统几乎又要站起来,想了想,却又慢慢坐了回去,“魏郎中会不会多虑了?丞相自来有忠直之名,不以私愤杀人,未必会对你我动手。”

  “丞相未必怀恨在心,但如今正是主少国疑之际,必以雷霆手段,方可整饬朝纲,以安众心。待新王登基,丞相在朝中举目四顾——你我便是芳兰当户,不得不锄。”

  “你是说,丞相会猜忌你我欲分裂朝廷?”

  “劝谏之事,于你我而言是苦口婆心,于丞相而言便不啻挑拨离间。”魏达继续道:“丞相何等样人,那些外臣不知,你我还不清楚么?后将军与王上是几乎拜把的兄弟,他那儿子,丞相都敢当街杀害。何况那时王上尚在,现下王上已薨,你我何人,能保全妻子?方其初至洛阳之时,一日之内便杀数十人,朝野震动,如此之人,将军若尚怀侥幸,恐怕祸至无日。”

  刘统扶住额头,深深叹了口气,“王上新丧,今日梓宫下葬之前,百官皆大哭,蒯大夫都哭得昏了过去,连陈尚书那般缺心少肝的,也跟着哭了一哭,丞相却硬是一滴泪都没掉,实在让人心寒。如此说来,你我恐怕……”

  “将军现下明白我方才所说的……不进必退,不成必死了吧?”

  刘统又深深叹出一口气,“魏郎中有何良策?”

  魏达压低声音,一字一顿清晰道:“为今之计,当拥立长子。一来刘瞻即位之后,萧贵妃母子必感激你我、多加倚重,你我既能更进一步,又可得其庇护,即便不能与丞相分庭抗礼,丞相欲动你我,也要先掂量一二。二来刘瞻孱弱,我观其与丞相年寿皆不能永,一旦俟其身死,你我再拥立一幼主即位,便是三朝老臣,何愁功名不就、大事不成?”

  “王上生前对我多加亲重,命我执掌羽林,护卫京城,不料乃有如今之事!”刘统不禁仰天长叹,半晌后重又低下头来,“不知魏郎中要我如何行事?”

  “此事极易,将军执掌羽林,夺取宫门,只在瞬息之间,如此何事不成?”

  刘统深深地看着他,片刻后点了点头。

  魏达从刘统府中出来,又用同样的法子,偷偷进了陈潜的府邸。

  “哦?若能调动羽林,此事便已成功大半。”陈潜屏去旁人,在小亭中见了他,他虽身着素服,却不系腰带,衣服松松垮垮地拢在身上,慢慢地饮着茶,像是个山野之人一般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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