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
管事走后,刘符突然听到王晟低声叫他,于是俯下身去,笑道:“你醒啦?”
谁知问完半天都没有回复,刘符仔细去看时,却见王晟紧闭着眼睛,哪里像是醒了的样子。刘符颇为尴尬地直起身,疑心自己听错了,见李太医还没来,自己又没有事做,于是只得取来桌案上的书简读了起来。看了没有几行,又听王晟道:“王上……”
刘符这次确信自己肯定没有听错,他将竹简放在一边,转头去看王晟时,见他眉头紧锁着,好像睡得极不安稳,一只手往小腹上面按了下去,身体跟着微微弓起。刘符忙捉住这只手,握在自己手里,刚一接触,王晟的手便紧紧回握住了他的。刘符试探道:“景桓,景桓?”
王晟仍旧不答,只是眉头松了松,面上却仍带着忧虑之色。刘符见他还是没醒,只得闭了嘴,握着这只冰凉的手,贴在自己侧颈,一边帮他暖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王晟病中没有力气,他虽然心疼,但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估计回来之后的这顿骂能免了。
“王上……”没过多久,王晟又道,声音比前两次低了些,听着不是很清楚。
但这一次刘符却忽然懂了。他先是愣了一愣,随即笑着捏了捏王晟的手,轻轻道:“景桓,我在,我在这儿呢。”
第18章
“章门穴位于侧腹部,为屏障内脏之门户,故而曰章门。合腋屈肘时,当肘尖止处是该穴。章门穴为脾之募穴,脏病取此穴治之,其效显明。”
“是这里吗?”
“回王上,正是此处。”
管事在一旁抬着王晟的小臂,刘符在王晟手肘尖旁的腰侧,左右找了找位置,待李太医确认过之后,用没上夹板的那只手轻轻按了按,口中道:“脾?丞相是腹痛,按这个穴有用吗?”
李太医道:“王上有所不知,脾为五脏之使,五脏皆禀于脾。丞相舌淡苔白,脉象沉细,此皆为脾胃虚寒之象。因中虚脏寒,故而痛病绵绵,时作时止,喜热恶冷,痛时喜按,按之稍减;饥饿劳累后加重,得食休息后减轻;神疲乏力,形寒肢冷,呼吸短浅,胃纳不佳,面色无华。”
刘符听得一愣一愣的,细细想了一阵,竟觉得他说的每一条都符合,看着王晟眼底淡淡的青影,不禁叹气道:“丞相太过劳累了。令丞相积劳成疾,一病至此,是我之过!太医,继续吧。”
“是。夫思虑过度,则必气结伤脾,丞相脾胃虚寒,当温中补虚,和里缓急。除章门外,还有中脘、胃俞、脾俞三穴。俞募相合,可振奋脾胃阳气,若脾阳得复,健运有权,则气机得理,疼痛自除。”
“嗯。”刘符点点头,一字一句地记在心里,“中脘穴在哪?”
“中脘穴位于上腹部,脐中上四寸,前正中线上。此穴当胃脘之中部,故名中脘,为胃之募穴,有和胃健脾、通降腑气之功。”
“这里?”
“王上,请稍向下移一指宽。”
“这里?”
“是,正是此处。”
刘符皱眉道:“四寸要怎么取?上下没有什么参照,很难取准吧。”
“回王上,弯起中指,其中节内侧两端横纹间即为一寸;并拢除拇指外四指,以中指第一节 横纹处为准,四指横量即为两寸。若取中脘穴,可用两手在中指第一节处对齐,并拢八指来取。只是臣所说的寸都是同身寸,须得用丞相自己的手方准。”
刘符点点头,心道王晟可不会用自己的手做这个,正要问下一个穴位在哪,突然想起什么,指着王晟的小腹正中道:“对了,我几次见丞相腹痛时用手按在这附近,这也是脾胃不好吗?”
李太医闻言一愣,“这……丞相倒是从未和下官说过。”王晟对他从来不多话,他也未曾见过王晟按过哪里,故而对刘符所说竟事先毫不知情,他几月前就已被给丞相诊过病了,现在却要听王上说起才知道,一时间不禁大为羞赧。
刘符之前见他说得每一点都精准无误,本来对汉人祖宗留下来的歧黄之术钦佩不已,现在才知道原来也有单从脉象上看不出来的病症,见李太医说话间脸上又淌下汗来,摆摆手道:“你且说如何治吧。”
“是。丞相之疾,根源还在脾胃虚寒,损及肠脏,故外表于绕脐切痛。若发作时,可按天枢穴,即可稍缓。天枢在腹部,横平脐中,脐旁开两寸处,可疏调肠腑、理气化滞……王上,对,正在此处。”
刘符有了上次的经验,不多时就找到了两寸远的地方,在那上面轻轻按了下去,“趁着丞相还没醒,先给他按一按,等他醒来的时候就能好一些吧?”
“王上,还是下官来吧。按揉有轻重之分,轻为补,重为泻,若是应用不当,可能适得其反。”
刘符本来打算若是王晟不喜太医冒犯的话,自己便仗着官比他大,以后亲自为他按。放眼整个雍国,能满足这个条件的就他一个,所以刘符学得格外认真,一个个位置记起来比当初背书都快。这时听李太医这么一说,吓得赶紧放下了手,换李太医上。开玩笑,王晟本来身体就不好,要是被他瞎折腾得更糟,他哭都找不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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