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粒蒜被放在蒜臼中捣碎,再加上植物香油在铁锅内翻炒,金灿灿的蒜蓉散发出呛人的香味,这种香味霸道至极,可以盖过一切好不好闻的味道。将翻炒后的蒜蓉铺成在肉片上,与油混合从蒜粒中碾出的汤汁均匀地抹在肉表面,此等肉即便在拎时蒜粒脱落,其味道也融入其中,在水中滚一圈出来,蒜与葱白与羊肉达成了完美的平衡,放入口中既有肉的香味,也有蒜蓉的冲与甜。
小饕餮圆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巨大的香味冲击让他失了神志,一时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徜徉在香味的海洋中,他机械地刷羊肉捞出再吃掉,根本停不下来。
高钙羊肉片保留了羊原本的香味,手打羊肉丸劲道富有嚼劲,汤水在炖煮的过程中钻进丸子内部,捞出来咬一口,甚至能听见“滋啦”一声,汤水迸溅的声音,莫小狗吃得太急,舌头尖被烫了一下,但他甚至舍不得倒碗凉水把舌头伸出来在凉水中晾晾。此时不吃更待何时,要是他现在走了等回来时汤中不就只剩下残羹冷炙了?
此情此景如何能忍受?
除了羊肉之外,在汤水中煮熟的蔬菜也变成了至高无上的美味,冬季的蔬菜不多,可泡发的海带木耳干笋是家里自备的,其他的食物小黑羊千里迢迢从温暖如春的地方运送回来的。
豆腐与豆皮等其他豆制品都是家里做的,在天寒地冻的时候把豆腐往外放上一夜,冻成块之后就成了莫文远十分喜爱的冻豆腐。
此物最适合放在汤水鲜美的锅中涮,每一个孔洞中都是浓浓的汤水,筷子尖稍微用力就能挤出半碗汤,直接放在口中更快,被豆腐包裹的汤汁多了豆子的清香,一口吃完冻豆腐的满足是吃其他豆制品其他比上的。
喝饱喝足之后再盛上涮过各种肉蔬菜变得味道很重的汤,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李三娘等人吃的额角冒汗,满足无比,涮羊肉实在是太好吃了!
……
长安李三娘食肆推出了新品,只在冬季售卖,有钱人家的郎君娘子抓住冬天的尾巴,争前恐后到食肆品尝。
洛阳城中人也听说此新吃食风靡全城,纷纷跑到洛阳新店询问何时能够上新,却被告知目前打造的锅具数量不够,想要吃得等到明年冬天,今年是没有的。
一怒之下为吃出走的郎君大有人在,反正两京之间路途并不遥远,快马加鞭也就是一两日的事。
还是少数郎君衣服都不收拾风尘仆仆投奔长安亲戚,就为吃口锅,回家以后那是被老子娘持鞭子在身后疯狂追杀,上蹿下跳地洛阳都知道。然而胆子大的郎君纷纷留下“辞世之句”,言便是被打上十次八次,他们的冒险都是值得的。
他们的话鼓舞了其他郎君,胆子小点的同父母打过报备结伴出行,两京之间行走的人一下子就多出来了。
其中还有些大胆的小娘子,在仆从的保护下往返两地。
大量郎君娘子入京尝鲜使长安城出现了新兴业务,代排服务,老人孩子闲来无事帮人排队,末了领个几文钱的酬劳,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钱。
王蔚也是上京郎君之一,此回进李三娘食肆,他脸上充满了对莫文远的怨念。
莫小郎君见熟人来了,亲自迎接,与王蔚同来的郎君他认识大半,他点头与那些人打过招呼,随即道:“王郎又入京了,此番前来可有甚事?”
沈煜明明吃过涮锅多次,却也加入了此番洛阳前来的郎君中,他是个忠实的火锅爱好者,打尝过第一次后便每日准点来报道,还是接连吃几天上火才消停了。
“还能有何事,除了涮锅长安城中还有甚值得他留恋的?”
莫文远笑道:“此言差矣,长安城中使人留恋之物多得很。”
洛阳城中郎面露不屑之色,两京之人都很为本地骄傲,就同现代北京人上海人一样,有点王不见王的感觉。
王蔚幽幽叹气道:“莫小郎君,此涮锅为何不在洛阳城中卖?我等别的不行,吃锅的铜钱还是有的。”绝不至于没有市场啊!
“洛阳城中有诸位捧场我是知道的,未在城中卖此物是因别的缘故。”莫文远解释道,“此番打造的铜锅太少,便是长安店都供应不足,还有就是羊。”
“涮锅之羊肉都是草原鲜羊所出,耗费巨大,我在长安城经营多年,认识可长期供货的牧羊人,洛阳城中却未寻到合适的供应商。”
价格、货源、技艺精湛的片羊肉学徒,三者缺一都没法做此生意。
王蔚等人互相看看,几人将目光凝聚在一面色白净,似有些文弱的郎君身上。
“杜忪,羊肉生意你不最熟悉?”
“杜二,为了我等口舌之趣你就出力吧!”
在被叫到之前,杜忪正在慢条斯理吃蚕豆,无论是等菜也好,等锅也好都有个空隙时间,有的时候店中忙碌,客人要坐很久。时间坐久了难免嘴中寂寞,想要进行排遣式进食。
排遣式进食的意思是,在一点也不饿的状态下,却总想吃点什么东西,仅因为嘴巴闲不下来。
油炸蚕豆是现代常见的小吃,莫文远有几个认识的人就非常喜欢吃它,有嚼劲,味道香,咯吱咯吱吃让牙齿很满足。
杜忪沉迷吃蚕豆,一颗接着一颗往嘴里丢,在被叫到名字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抬头,两颊鼓鼓囊囊很像松鼠,用迷茫的眼神看向周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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