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还怪可惜的:“如此好羊,竟然当坐骑?”当然应该杀了吃啊!
中黑羊:= =
魏文的眼神他很熟悉,对方脑子里一定充斥着胆大包天的念头。
秦蔚山赶紧拉住厨疯子魏文,跟目瞪口呆的李三娘等人赔不是:“对不住,此人就是个疯子,对莫大郎的羊很好奇,才做出失礼之举,对不住对不住。”
“不不,没事。”
李三娘嘀咕,她怎觉得此人同自家儿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中黑羊被惹怒了,屁股对魏文,屁颠屁颠找莫文远去了,魏文目送他远去,眼周围充满可惜之情。
秦蔚山:你还可惜上了?
……
“咩咩咩咩咩咩咩!”
当中黑羊同炮弹般冲进厨房时,莫文远正在把生姜葱切末,他切的颗粒细细碎碎细细碎碎,下油锅炒时出的汁比别的生姜末还多。
“怎么了怎么了?”手上还在忙,嘴巴却关切义愤填膺的中黑羊。
“咩咩咩咩咩咩咩!”羊咩咩声激昂似义勇军进行曲。
“魏文来了?”莫文远回忆对方的手艺,腾生出一股斗争,上次只吃了魏文做的鱼鲜品,他却将对方的手艺列入唐代吃过中的鱼鲜第一,都是厨师再清楚不过同行水平高低了。
“咩咩咩咩咩咩咩!”
中黑羊还手舞足蹈试图告状:他把我当作可以吃的羊,还想烹我!
莫文远可疑地停顿了一瞬,思绪猛地拉回几年前,他买中黑羊就是被他迷人的质量诱惑了,想要带回家做鱼腹藏羊。造化弄人,他竟然成为了家中的一员。
他只能假装安慰道:“是吗?那他真有眼光。”
中黑羊:???!!!
怎么肥死,你说什么?
莫文远:“是个厨子都想烹你,才能证明你是绝世好羊啊!”
说完这句话他就不理中黑羊了,开始加油热锅等待翻炒鳝丝,黄鳝丝切好后,他就将其放在碗中腌制,碗里放了黄酒与香油,两者拌在一起,均匀地裹满每一根黄鳝丝。
鳝丝与香蒜末葱末一同下锅,只听见“哗啦——”一声,油锅上泛起无数粒细小的油泡泡。
翻炒是最声势浩大的烹调方式,门外的人都能听见油滋啦滋啦作响,魏文不仅听见了,还能闻到鳝丝绽放出的迷人香气,坚如磐石的脸上终于绽放出惊讶的表情,很多时候厨师凭借凭借香味就能判断出菜的好坏去,响油鳝丝的气味是极好的。
秦蔚山都道:“光闻味道我就想流口水了,莫大郎果然有真本事。”
魏文道:“是。”他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脚趾头在鞋履中拼命舒展脚趾,很想冲进后厨看看莫文远是如何做菜的。
此声该是加入了油爆炒,闻味道加了葱末姜末,但若用的是普通的大鼎是不可能发出此声的,鼎的锅壁太厚了。
那是铁板?应该也不是,他推测莫大郎打造出了介于鼎与铁板之间的锅物。
魏文:好想去看、好想去看、好想去看、好想去看……
他快要按捺不住心中蠢蠢欲动的渴望了。
……
厨房内莫文远还在翻炒鳝丝,在鳝丝炒得半熟时依次倒入之前腌制剩下的黄酒、酱油,还抖了一点点糖进去。
盐和勾芡用的淀粉是最后加的,淀粉从块茎中提取而出,可让汤汁更加粘稠,包裹鳝丝也包裹得更紧密。
看眼菜熟得差不多了,莫文远把菜捞出来装盘,剩余的翠绿白相间的葱末在鳝丝顶上堆了个尖尖角出来,然后热猪油一泼——
黄鳝与寻常鱼不同,肉头多而厚,没有小鱼刺,咀嚼起来很有弹性,与其说是鱼,更像是肉,炒熟之后散发着猪肉都没有的荤香,最后的热猪油,简直就画龙点睛之笔。
中黑羊垂涎欲滴,连刚才告状时的满腹怨念也忘了,等莫文远把盘子放他眼前,更是吃得抬不起头,调动全身感官品味精妙绝伦的鳝丝。
响油鳝丝必须趁热吃,莫文远推车争分夺秒,将菜推出去,他刻意在人群中寻找魏文魏师父,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短兵相接。
魏文的视线友好,又充满对未见过新吃食的渴求,莫文远也回以充满敬意的眼神,将得意之作放在他面前的矮桌上。
每盘鳝丝的烹饪质量相同,本身肉质却有细微的差别,放在魏文面前的是质量最高的一盘。
其他桌人的胃口被鳝丝的香味调起来,连分餐制都顾不上了,菜一上桌大快朵颐,就看谁筷子使得利索。
一边吃还一边嘟囔:“好香好香!”
“竟有点甜?”
“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鳝丝!”
魏文也先吃了一口,鳝丝上热辣辣的猪油戳得他舌头后缩,黄鳝的骨头早被剔除了,剩下的只有满口满口紧实的肉,酱油的咸鲜与沙糖相伴,甜味不重却让人胃口大开,勾芡过的酱汁牢牢地扣在肉头上,不似普通汁水会滑落乳盘中。
咀嚼咀嚼,紧实的肉逐渐松开,在口腔内膨胀,黄鳝的土腥味被驱散,取而代之是黄酒的香。
来自长安李三娘食肆的黄酒魏文也买了,不仅用于平日里小斟,还作为调味料加入菜中,莫大郎确实很有才,几滴酒就能让鱼的香味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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