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听见儿子的名就精神了:“归期不定,但我想怎么也要到明年。”现在已经是农历四月,从天竺回来走得再快也需要半年上下,再加上莫文远上次与她通信,说实在天竺发现了一种织物,可以代替他们冬日夹袄中填充的各色羽毛还蚕丝之类的物件,是个能造福民生的东西。
他欲等此物成熟带回长安献给圣人,好将其在民间推广,走进千家万户。
唐代冬天冻死的人不多,却不是没有,况且就算没冻死,一通感冒下来,身体有所亏损,也很不好。
这可是一场感冒就能要人命的时代,能够穿暖些还是穿暖吧。
李三娘不知莫文远为何会发现织物,但看他文字就能知晓她儿笃定之精神,绝大多数的作物都是在秋日丰收,想来明年就算是回归也要到年中时分。
众人听后唏嘘:“还要如此之久,真是苦了大郎。”
“这有甚,玄奘法师西游十数年,不也好好的?”
“应该是苦了我等,没有大郎就没有太多新吃食可吃,哎,只望大郎西行路上多做些吃食,到时候一并带回京城,让我等有数不完的美味可吃。”
“肤浅!实在是肤浅!”
“哎,也不知大郎现在是何模样。”
……
农历八九月,梵衍那国的白叠子成熟,莫文远携王玄策等人如约而至,看那白叠子的作用。
如果来天竺的时候还是半大少年郎,在这里呆了将近一年后,他已经是绝对的青年了,眼下已经是贞观十七年末,再过几月就是贞观十八年,莫文远也有了十六岁整,算虚岁的话就是十八岁。
十八岁的虚岁在现代堪堪成年,但是在唐代已经是可以结婚生子的适龄青年了,莫文远没那份心,倒是从未往成亲之事上想。
天竺的太阳光比较强烈,他天生遗传了李三娘的白皮,但经过日复一日的风吹日晒,莫文远的肤色还是深了不少,以他个人而言倒是很满意,没有梦想中的古铜色皮肤,但也没有以前那么白。
王玄策还安慰他道:“无事无事,回京师捂俩月就白了。”长安中以白为美,不仅是娘子,郎君也如是,他看莫文远是年轻郎君,虽不爱风花雪月的风雅之事,但其他应该还是随大流?
莫文远道:“不,无妨,我倒觉得皮肤颜色深些更好。”
王玄策恍然大悟:“也是,莫大郎是要入佛门的,自与那些追逐娘子注目的郎君不同。”
莫文远更郁闷了:“不,不是,我不入佛门。”
两人对话间,大黑羊走进莫文远,用龙角轻轻蹭他的脑袋,在经过了大半年的成长之后,他终于从中黑羊长成了大黑羊,体型大小可参照成年羊,也不知是不是他吃得太好,一身皮毛油光水滑,阳光下都可反光。
大黑羊的鼻子比狗都要灵,在莫文远身边嗅嗅嗅嗅,似乎能闻到阳光的味道,他“咩咩咩咩咩”表忠心道:被晒黑了很好,白色的皮肤有股奶香味,现在的皮肤有阳光的味道,像是、像是炙肉!
莫文远的脑门上挂了黑线:你这比喻不如不说。
王玄策好奇道:“大郎何故不入佛门?”他即便是在天竺都受到了尊重,一些法师在与莫文远交谈过后说他佛法精深,佛性浓厚,非常人可比。
他们这些同行之人看他背诵经文使用降魔杵信手拈来,都接受了莫文远会入佛门的设定,不入才奇怪。
莫文远语重心长道:“入了佛门,就不能杀生了,也不能吃肉了。”
“天下那么多羊、猪、鱼等我烹饪,怎能弃之不顾?”
想想他做的猪肉脯,王玄策的表情变得很严肃。
“也是。”
不能做荤食对莫文远来说太残忍了,对他们来说也太残忍了。
梵衍那国出产棉花不少,富庶的人家勉强能买足够的棉花,他们并非用棉花做填充物,而是像用亚麻一样地用棉花,搓起来做成丝线,纺织。
这种使用方法无甚问题,在后世全棉的材料依旧很普及,但以莫文远浅薄的思想来看,与其织布还是直接做棉衣更加得用,能抵御风雪,花的棉花又比织布少,何乐而不为?
他直接花钱买了棉花,此物并非食材,无论是莫文远的生活常识还是厨神系统都无法告诉他棉花的产量质量应该是多少,他眼瞅着觉得自己收的棉花质量勉勉强强。
西天取糖的同行人虽都是男人,却也有会量体裁衣的,其他人不说,寺庙内的僧人是肯定会的,就譬如慧空,是裁衣服一把好手,他根据莫文远的吩咐做了一身成年男人堪穿的袄子,雪白的棉花是夹层,填充在两片布料间。
他有做衣服的经验,看见棉花后,直接将它们揉成团摆成了衣服的形状,最后干脆利落两边一封,一件简单的棉衣就做好了,只花了一点点时间。
莫文远为了感受棉衣的温暖,先穿上。
此时天气已变得寒冷,他也穿上了兽皮袄,脱下皮袄还打了个寒颤。
衣服才穿到身上时没甚感觉,等寒风吹过后温度才一点点上来,莫文远身量挺高,但身型高而瘦,被大棉服裹在其中,像是披着棉被出门的冻死鬼。
他心道要是有羽绒被给自己披着出门就好了,不过没有羽绒退而求其次选择棉被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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