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鸿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他一个。他反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跟受了欺负似的。
这是恃宠而“娇”呀!
连枝望着,脸上漫起笑意,心里却忍不住憧憬羡慕。
一只雪白漂亮的猫儿舔了舔自己的手,安慰他。连枝低头看看,把它抱起来逗弄,发现它好像快生了。
“羡慕?”
身后突然响起个沉甸甸的声音,连枝瞬间惊起身,猫儿也跟着眼疾脚快跳远了,还没转头找到人在哪里,连枝腰肢就被人牢牢握住,整个人被拽到一张结实宽阔的胸膛前。这人放肆地搂着他,靠着廊柱低笑,小檀香的气味直往鼻子里钻。连枝推了他一下,下意识往花厅那边瞧,闵霁把他揽回来:“怕什么。”
连枝躲开了,低声说:“你怎么在这?让人看见,对你不好……”
闵雪飞与他纠缠:“我自己都没说好不好,你做什么要替我觉得不好。”
他们两个拉扯不清楚,花厅里头已经有人看过来了,连枝五脏六腑往外跳,生怕被人瞧见他和闵霁有什么。他和余锦年不一样,余小神医是正人君子,对社稷是有功的,而他只是个会搬弄是非的内宦罢了,谁见了都会觉得闵雪飞和他搅和在一起是自甘堕落。
闵雪飞不松手,勃勃地道:“叔鸾跪过的英乾殿你见了没有?他能跪,我也能跪,我——”
“闵霁!”连枝压低声音,气冲冲地看着他,气他这样不负责任,气他把自己的前途当水花一样乱打,“你和季大人不一样!他抛家舍业,什么都可以不要,为了余小神医御前争辩,连降三级,留誓此生不继子嗣、不传公爵,这才换来这一切,你行吗,你们闵家行吗?”
闵雪飞的眼神一黯。
“能得你如此,我已经是把下辈子的福气都花光了,我知足了。”连枝垂着眼梢,不敢看他,一看就会心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不希望闵霁做到季鸿那样绝,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他希望闵霁永远做那颗熠熠生辉的明珠,光风霁月,前途无量。
连枝把袖子从闵雪飞手里往外拽:“你能长寿百年,前程锦绣,我不管在哪里都高兴,永远替你高兴。你能一辈子幸福安康,我死也瞑目。你、你……”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难受得要命,一狠心:“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我,就把我当暗娼、当粉头,当什么都行!你张口,我都是愿意给你的,可你要真敢跪英乾殿,我就直接吊死!”
他说完急急地要走,闵霁一伸手,将他猛地拽回来,扣在廊柱上不管不顾地咬住他的嘴。连枝撞得一懵,嘴里舌头乱搅。不远处人来人往的,他在这儿就敢这样干!连枝怕得要命,却不敢惊动,只红着眼睛瞪闵霁。
闵雪飞在他嘴里磋磨够了,退了退揪住他的衣襟,没舍得打,只能压着一股气:“什么叫暗娼,什么叫粉头!你这么狠的心,觉得我就一定会放弃?我告诉你连云生,当年我应你一诺,答应带你出宫,我没能实现。如今我再诺你一次,这件事千辛万难我也一定办到。就算不舍官,不弃业,我也一样能把你弄出来!”
他错了错牙,冒出战场上那股血气来,震得连枝心底发麻:“你要非愿意当连千岁,我也一样能权倾朝野,总能够得上你。总之朝里朝外我们俩这辈子也撕扯不开了,我也不怕别人说我阉党。”
“连枝,你别忘了,最一开始,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当日马车上,你若不偷我一口,我怎会被你勾得神魂颠倒。如今你想就这样抽身而退?——做梦!”
连枝一口堵住他的嘴,惊惶地看着他,胸口鼓鼓乱蹦。
“你疯了!这话大逆不道!”他四下看了看,“你为了、为了个太监,何必……”
闵雪飞偷偷握住他的手,按在心口,缱绻地道:“不是太监,是我心上人。”
……
连枝最后是逃走的,带着一班还没玩够意犹未尽的小的们,三步并作两步地离开了金幽汀。闵雪飞站在门口,看他惊慌失措,头也不回,走路同手同脚,竟也觉得有趣。
回了宫,司宫台上又是一堆文书档案,各宫调动频繁,他们这就歇不住。福生抱着一沓名册,是准备从宫外新采进来的太监,记着各人的生平年月,哪里人祖辈做什么,会什么手艺,都一一记录。他挑了几十个好苗子,拿来给连枝过过目,看他有没有几个心仪的,想留在身边伺候。
以前是福生伺候连枝,如今他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混了个肥差,只怕以后不能时时地跟在连枝身边了,就想给他选几个贴心的留用。
连枝摆弄着笔杆,不知道在想什么,灯油都快把火苗给湮了。福生过去换了一只蜡烛,正往上盖灯罩,连枝忽然冲他说:“你以后去昭阳宫,跟在贵妃身边,伺候五皇子。”
福生猛直起身:“大监?”
“以后跟着五皇子,就和我这断了,万事先听贵妃的,日后五皇子大了,就听五皇子的。别生二心,事事要为五皇子谋划考虑。将来五皇子是有大前途的,你自小跟着他,他也会念你的好,把你当贴心人。他有出息,你就有出息,也一样能坐司宫台,当大监。总好过从我这枝儿上去了,反倒天子不信你,处处辖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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