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右丞相,在下虽不是工部的人,但在御史台当了这么多年的官,监察工部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工部的活儿干的怎么样,我们御史台最清楚不过,帝华台先前的预算是能够满足陛下规定的工期的,根本没有必要赶工,而现在工程进度不过一半,工程日期也不过一半,工部就再次要钱,那臣斗胆问一句,这本应剩下的一半预算都到哪里去了?别是燕尚书又把这些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了吧?”
听见这话,燕尚书惊讶至极,站出来指着范中丞,道:“你们御史台这是何意?无凭无据的怎么血口喷人?又想诬陷我工部贪污舞弊吗?”
眼看底下两人要吵起来,粟罂拍了拍案台,道:“范中丞,你们御史台行的是监察百官之职,说话要有证据,若再像之前江南赈灾时搞出那样的岔子,那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将来你们的公信力也会大打折扣。”
“这可巧了,既然右丞相提到了之前的江南赈灾案,那今天刚好趁着朝议,我御史台就来翻一翻这旧案。”
说着,范中丞一笑,便从怀里拿出了几样东西。
“这是御史台在前几日收到的匿名举报折子,举报工部在江南赈灾期间,贪污河道修葺工程的银两和物资,并弄虚作假反诬御史大夫陶悠然,且在之后的御史台二巡中,伙同江南两江河道巡察使张慕清构陷右将军白竹和代御史大夫屈长兰,物证皆在此处,不信可交由大理寺查看验证。”
大理寺卿接过那些证据,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便道:“证据属实,且证人张慕清已被庆国公暂时扣押在国公府,这里有他的证词和庆国公的印信。”
大理寺卿将这些证据交给殿中侍监,让他捧着在大殿上给众官展示了一圈,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右丞相,在下冤枉啊!”
燕尚书急忙辩解,他原本以为二巡之后就能高枕无忧了,却没想到东窗事发的这么快。
粟罂见情势突变,虽然感觉不好,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问:“御史台自己当初没有查出工部的问题,现在反倒相信一封来路不明的举报折子,会不会太儿戏了一些?”
“右丞相,当初工部构陷那几位大人,凭的不也是一封匿名举报折子吗?陛下当时都采信了,为何我们的就不行?还是说不然把这些证据交到龙床前,请陛下亲自验看比较好?”
“……陛下还在病中,不宜忧心政事,既然有确凿证据那就先交由大理寺侦办此案吧。”
对方打的算盘,粟罂自然是不会让他们如意的,小皇帝马上就要驾鹤西去了,怎么能让这群人在此时接触到他。
“右丞相!”
燕尚书还想再说什么,但粟罂瞪了他一眼,他便不再出声了。
“右丞相英明,但御史台还有一事要奏。”
粟罂此时脸色不悦,但当着满朝官员的面也不好发作,便道:“还有何事?”
“在有人举报工部贪污的同时,还举报了中书侍郎杜之鹃在此前作为刑部侍郎买卖官位的事情,同样,证据在此。”
范中丞又把折子交给了大理寺卿,而大理寺卿依旧是让殿中侍监捧着走了一圈。
“右丞相,此证据也均属实。”
原本就议论纷纷的朝臣们此时的声音更大了,站在粟罂的旁白的杜之鹃早就脸色煞白,急忙看向他。
“右丞相!”
如果说工部尚书的事还能狠心撇撇清楚的话,杜之鹃的事可就不那么好办了,打从一开始,粟罂的所有事情杜之鹃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他被下狱,那牵连的事情范围可就比一个小小的工部大多了。
“工部的事尚有庆国公的印信或可一用,中书侍郎的事又是谁来证伪?”
“杜侍郎的事有六公主的印信。”
粟罂心中吃惊,居然是那些早已经嫁出去了的公主?
“公主们从不干政,况且她们都已经嫁了出去,为何突然要为这种事作证?难道不会太蹊跷了些吗?”
范中丞看向他,道:“右丞相,六公主为何干预这件事情暂且不论,这件事的重点难道不是跟您有关吗?在下记得杜侍郎是您提拔进中书省的吧?但在休朝之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而已,虽然朝中的各位都知道他跟您的关系不错,但论资历和能力,他都还远不到进中书省的地步吧?休朝之后您暂代陛下处理所有政事,之后朝中官员大规模易动,杜侍郎更是一日千里,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两位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
堂下的官员们闻此皆发出惊叹的议论之声,惹的粟罂脸黑起来。
“如此说来,你们御史台是在怀疑本相跟杜侍郎买卖官位的事情有关吗?”
“御史台不敢,不过公道自在人心,还望右丞相三思。”
粟罂万万没想自己今日会在朝上被逼到这个地步,他看着堂下众官怀疑的目光,想到李洛苏还在冷宫里没有松口,以及那些还未处理掉的薛国细作,知道自己不能在此时乱了阵脚,便道:“……既然如此,那就将中书侍郎杜之鹃连同工部尚书一同下狱,交由大理寺审讯,至于别的猜测,等有了确凿证据再来评议,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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