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沉水拿着那张纸笺,他认出这是夏拒霜曾经用来给他写诗的特制品,而上面秀丽的小楷也是他的笔迹。
那纸笺的一角上有一片深褐色的痕迹,他不停地摩挲着那里,知道那是曾经流淌在夏拒霜身体中的温热血液。
他抬头,盯着眼前的李洛苏看了好久,眼神慢慢变得清明,似乎终于从那些没有意义的幻象里脱离了出来。
“……原来你真的不是我的阿霜。”
他一甩手,转身快步走出了东宫。
荼木香见荼沉水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立马去看李洛苏的情况。
李洛苏因为长时间持箭未放,刚一收弓便泄了气,吐出了一大口污血。
“陛下!你、你没事吧?”
荼木香见他这样惊慌不已,急忙为他擦拭,却越慌越乱,把血弄得到处都是。
李洛苏拉住他的手,道:“朕没事……”
“对不起陛下,都是臣的错,如果臣能早点把真相告诉左将军,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了……”
“咳……确实是你的错,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如果你想赎罪,就帮朕去大殿,朕一定要阻止粟罂篡位,我荣国的大好河山,怎么能被他这种卑鄙小人窃取!”
***
自从大殿被禁卫军包围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出去了,只有礼部的人来来回回忙碌着,他们奉命在准备明日清晨的继位仪式。
而殿内被围困住的众官虽然大部分人心惶惶,但奇怪的是却还有少部分人神色正常,没有一丝慌张。
之前想要离开的项少卿看着那些人,想到休朝令之后粟罂提拔过的一批官员正是他们,便明白了对方如此平静的原因。
“兵部、工部和刑部的几位倒还真是气定神闲啊,今夜在大殿上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你们却像作壁上观一样看戏,是不是早已料到有人要谋逆篡位了?”
兵部侍郎看了他一眼,道:“我听闻项少卿在大理寺当职期间工作向来做得不错,但现在这里毕竟不是大理寺,不要把你们寺里那套平白无故污蔑人的作风带到这里。”
“你说谁污蔑了?难道当初京城命案的时候不是你们兵部作的妖吗?之前证据不足大理寺反被你们诬陷,现在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这位项少卿是个直脾气,他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拿着笏板指向对方道:“在场的谁不知道京城评坊里流传的那些话本,当初那个杀人犯可就是从你们原兵部尚书粟罂的府宴上出去的,而所谓陛下突染恶疾无力回天的事,怕也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了,大殿里一瞬间寂静的像是坟墓一般。
京城里流传的那些故事,此时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当粟罂召集他们宣布了禅位诏书之后,那篡位之心就人尽皆知了。
即使大家现在对这件事心如明镜,但迫于粟罂掌握了禁军,也没有人敢当堂把这话讲出来,而现在却有人冒着大不韪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气氛凝重的可怕,有人悄悄去看坐在堂上的粟罂的脸色,原以为会如狂风暴雨般可怕,但没想到他却是在笑。
粟罂看着项少卿,道:“大理寺凭空断案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了,没想到连那些无稽之谈的话本都能拿来当证据,项少卿,你说说看,大理寺官员犯了污蔑渎职之罪要怎么处理?”
“哼,我大理寺就算污蔑渎职,也总比你这种窃国的卑鄙小人要好!”
“……既然项少卿不想辞旧迎新,那本相就如你所愿,准你去给陛下陪葬,你看如何?”
粟罂一挥手,殿中的禁军就挥剑向他砍去,项少卿躲闪不及被伤了右臂,血溅当场,原本有些躁动的众官没想到粟罂敢当场伤人,此时都吓的呆若木鸡。
正当禁军士兵想再次挥剑时,一直被挟持着的余凌波却对他喊道:“住手!明日清晨就是粟丞相你的继位仪式了,新帝上位前让满朝官员见血,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吧?”
听他这么一说,粟罂抬手制止了禁军,他看着横眉冷对的余凌波,笑道:“余侍中果然如他人口中所言一样聪明伶俐,像你这样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不知有没有兴趣在新朝里继续谋职呢?”
余凌波也冲他笑道:“粟丞相你明明也算是个聪明人,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事情既然已经被捅破,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你以为接下来你真的还能坐稳这个御座吗?”
“如此说来,余侍中虽然盖了印,但还是不想为我效力了吗?可惜我还想为你留个好职位呢,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跟项少卿一起,在继位仪式之后,陪陛下一同上路好了。”
正当粟罂让禁军把余凌波堵住嘴绑了准备带走的时候,殿上那扇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了,荼沉水提刀走了进来,在离粟罂三十步的地方停下,然后抬起刀指向了他所在的地方。
冰冷如塞外夹杂了大雪的风沙般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夏拒霜,是不是你杀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荼沉水:终于能为媳妇报仇了!
夏拒霜:我终于不用装尸体了!
粟罂:……(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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