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哥哥回来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很伤心。
他一边走,一边环顾这个房间,突然脚下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荼木香低头看去,他发现猩红色的地毯上,有一块深褐色与周围格格不入。
他伸手去摸,指尖接触到的是上好的宣纸质感,他把压在上面的坐席掀开,发现那是一张描金芙蓉花的纸笺,露在坐席外面的那一角像是沾上了血迹之类的东西才变成了那种颜色。
他仔细去看上面写着的字,突然如遭雷劈。
***
入夜不久的东宫此时灯火通明。
书阁里,李洛苏正在听粟罂给他汇报边关军情,但他的思绪总是游离到昨晚与夏拒霜对话时的场景。
“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的,陛下不如换个角度想想,若是端木公子和他的人都走了,那受益最大的会是谁?”
夏拒霜说过的话不停地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是啊,若太傅和他身边的人都离开了,那最终受益的人会是谁呢……
“陛下?陛下!”
“哦……粟丞相已经说完了?”
他回过神来,发现粟罂正盯着他。
“是,臣已经汇报完毕,请问陛下有什么意见?”
李洛苏想着,用手指轻敲桌子,道:“左将军乔装打扮,带人潜入敌人内部打听消息实情,这个方法虽然危险了点,但朕相信他的实力,既然他决定这么做,那朕没有意见,朕在他出征前说过,边境一切情况都交由他自己全权处理。”
“陛下用人不疑的这份决心,若是让边关将士们知道了,一定会更加勇往直前的。”
李洛苏点点头,他看着粟罂喝茶的样子,心里盘点了一下朝堂上现在的派系势力,发现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有失衡的迹象了。
想到这里,他便试探着开口,问粟罂道:“粟丞相啊,自梅时凉卸职之后,这左丞相一职已经空缺好久了,中书省现在只有你一位丞相,而年底需要处理的事务又这么多,有没有觉得很辛苦啊?”
粟罂一愣,放下茶杯,道:“多谢陛下关心,臣以前在兵部忙惯了,现在觉得还好,而且作为一国之右相,即使忙一些也是为国为民,这不算什么。”
“听粟丞相这么说,朕就放心了,但即便如此,还是多一个丞相会好些,既能帮爱卿分担政务,又能提高政事的处理效率,这样于国于民,都有好处。”
粟罂听见这话,一时间不确定李洛苏是在试探他想要分散他在中书省的权力,还是只是单纯地在关心他处理政事的精力。
顿了一下,便道:“那陛下对左丞相之职,可有想用的人选?”
李洛苏踌躇了一会儿,缓缓道:“前左丞相梅时凉,他其实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且是个人才,只是劝谏朕的时候说话难听了些,就这样罢相实在可惜了,不如还是让他官复原职吧。”
果然还是想玩儿派系平衡那一套吗?可惜天平一旦开始倾斜,就算是老皇帝都难以掌控,何况一个刚继位不到一年的小皇帝呢?
粟罂拱手劝道:“陛下,臣以为这样不妥,历来官吏的选拔任用都是关系到朝纲国本的,皇帝身为天子,说出的话都是一言九鼎有千钧之重,行政更是不可朝令夕改,梅时凉刚被罢相不久,若是就这样随意再被启用,那让百官如何信服陛下的命令呢?还是另选他人为好。”
李洛苏心里略微不悦,但还是笑着说道:“粟丞相说的也有道理,那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臣以为工部燕尚书、刑部杜侍郎以及礼部吕侍郎都是不错的人选。”
听见这话,李洛苏终于心下了然。
“是吗……朕知道了,容朕考虑一下。”
***
初冬的鸿雁关天气阴沉了许久,终于开始飘起了迷蒙的雪雾。
因为一直不清楚荆国在边境屯兵的原因,荼沉水就带着十几个心腹,乔装打扮成过路的商旅,混进了荆国在边境上最主要的一个大营里。
他坐在最末尾的杂货车上,装扮是队伍里最不起眼的那种苦力工,所有与人交涉的事宜他都让自己的副将去做了,他只窝在车斗里不动声色地观察荆国大营的情况。
也许是屯驻的时间太久又不打仗,营地里的士兵们都松松垮垮,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喝酒赌博,甚至打架斗殴,也没有人管,这种样子,即使再多给他们十万兵马,也不一定打得了胜仗。
“幺哥,打听到了。”
同是扮演苦力工的斥候长爬进了车斗里,凑近荼沉水的耳边道:“他们在这儿停着是因为看见关内有人在那儿放风筝呢。”
这是一句暗语,是荼沉水以前在边关时教给手下专门探查传递消息用的。关内一般代指荣国,放风筝一般指的是假消息。这句话意思就是荆国之所以在边境屯兵,是因为他们收到了假消息,以为荣国要攻打他们。
看来是有图谋不轨的人妄图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至于这人是本国人还是外国人,则需要再好好调查一番。
荼沉水心里明了,便下令撤退。
就在这时,一个喝的半醉的荆国士兵不小心撞到了他们藏有武器的那辆车子,箱盖被撞开,露出了许多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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