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箍紧了鬼无情的肩膀,几乎被他气到上天,还没来得及再强势一波,便感觉到了手心濡湿的温热感。
当即神色大变,道:“你肩上受伤了?!”
鬼无情:“属下无能。”
——这就是真受了伤的意思了。
他与皇帝待的时间久了,神色的血腥气,药草味儿,都被强烈霸道的龙涎香压了下去,这才叫御南王没能发觉他受了重伤,下手都没轻没重的。
而此刻发现事情与自己想的可能有些偏差的御南王,已经神色微变,伸手将鬼无情衣裳扒开,看他身上的情况。
鬼无情假装自己是个木头娃娃,毫无波动地任人摆弄,御南王看了看他的情况,紧紧皱起眉头,道:“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鬼无情:“是属下无能。”
御南王道:“我要听的,不是你无能、无能,我问你——你去干什么了,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鬼无情被他连连追问,见也躲不过去,便只略去叛党部分,将受伤时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御南王紧紧皱着眉头,他压着怒气,道:“这事儿,我之后去找皇兄算账。”
他这么说,倒是叫鬼无情怔了一下。
——暗卫的性命,一直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他是暗卫首领,能顶替他的人选也不少。
就算那些人选都不如他优秀,但差距大了,也可以用人手补上。
鬼无情对这一点看的很清楚,因而御南王此刻这般作态,才叫他略生出些惊愕心来。
却不想,御南王紧接着道:“他便是派你去做事,也该多给些人手、多与你些安全事儿才是。怎么能叫你去坐这般险事?”
鬼无情:“………………”
他在心里拍了那点惊愕一巴掌,心想果然沙雕就是沙雕,这辈子都不会变的。
鬼无情与御南王回了熟悉的地方,本已经想要去鬼无心那儿包扎一二,却被御南王拉住了。
御南王心道:既然都已经叫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了,一些念头自然也便不用藏了。
而且鬼无情一去,定然又是要与鬼无心去说话。他早就怀疑他们之间有些私情,此刻刚刚对鬼无情表露心迹,又怎么能叫鬼无情去与“情人”会面?
只道:“你在我这儿等着——无欲,你去寻个人手来。”
鬼无欲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只恭敬应声,也不与鬼无情对视眼神,只跳窗出去寻人了。
御南王自己坐到床榻上,想了想,又拉着鬼无情也过来坐下,他本想要说几句关心言语,但动了动嘴唇,总觉得说了就是服个软,做了卑微姿态,实在是说不出来。他顿了顿,只道:“你这许多年,难道便未曾看出过我的心思?”
“………………”
鬼无情道:“属下愚钝。”
这就是没看出来的意思了。
御南王被他噎得顿了一下,他道:“好,没事。以前看不出来,现在该能看出来了。我与你存着的,是想与你一起过日子、叫你做我王妃的心思。并不是想要玩弄你。”
他本想说:我以前便已经喜爱你许久了,这话本来很久之前便想要说,偏偏你对他的态度实在可气,他便忍耐不住,看见你便来火。
但顿了顿,觉着这话说了也没什么意义,又感觉说了这话,自己便会丢了面子,转而道:“你若做了我的王妃,我也不会去寻别人。你…不必再出任务、受伤,只安安心心,享我给你的富贵便是。”
“属下不敢。”
鬼无情面无表情地对着他,御南王说的这些还不如不说。对他来说,去外边做任务,远远要好过被困在院子里来的好。富贵这玩意儿虽然好,但请原谅他没多想要享。
所幸御南王本便已经想到了要被他拒绝,此刻也不气恼。只道:“那你想要什么?”
鬼无情心道:我想要你把我们体内的子蛊都唤出来毁了,你会做么?
他只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面无表情地道:“属下不敢。”
御南王忍了忍,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你分明什么都敢,此刻又装什么装呢!你便不能与我说些其他的………”
鬼无情心道:说些其他的,说什么?他这般态度都已经几年了。他们少年时,他与御南王的关系倒是极好,平常也不必太注重尊卑有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他们竟然便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
这话若是由少年的褚沉绝来说,鬼无情怕是会有些心动感觉,但御南王此刻已经不是褚沉绝了,他已有亲王尊位,是天下位于顶端地位的,有十二万分尊贵的御南王。
现在说这些话,简直与开玩笑一般无二。
御南王见自己怎么说,鬼无情都像是木偶人一般不为所动,他忍住自己的火气,也沉着脸不说话了。
所幸他们之间的凝滞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鬼无欲便已经寻了人来,为鬼无情处理肩上情况。
御南王在旁边看着,等那人帮鬼无情处理完伤势,他便叫他们退下,道:“你可是在怨恨我?”
——这话问的可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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