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秋叶旋转着落下来的时候,鬼无情脑海中便如丝线崩断,他一手揽住了玉妃腰身,一手持长剑,如做舞一般旋转一圈。
本要攻来的诸人皆数被他一剑击退。
鬼无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痛痛快快地用过一场剑了。
他轻功无双。
剑术却也是无人可以匹敌的。
藏得高一些的暗卫撒下淬毒暗器,被鬼无情挑剑拨弄间尽数挑开,他一手揽着玉妃, 却还是显得极为从容, 只逼退围攻诸人, 打量着周围情况,挑开两名暗卫,想要从中突围。
赢子临一马当先,他丝毫不怕被鬼无情刺中,手里拿着不知道哪儿来的长剑,直接从鬼无情身后捅了过去。
鬼无情听到了他刺来的风声。
这一剑来得又狠又快,鬼无情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他两剑挡开周边人刺来的兵刃,又用剑拌住了后一人的剑,身形压低,躲过身后刺来的另一剑,带着玉妃欺身上前,只一下,便将长剑送入了那暗卫的肩颈处。
那暗卫拿不稳长剑,剑便从他手里掉了下来,那剑尚且未曾落地,便被鬼无情用剑一送,“哐当”一声,只被做了暗器,又逼退了旁边一人。
这一切说来缓慢,实则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在被鬼无情送到另一人身前的长剑被拍开的时候,赢子临的剑,也方才险险擦着鬼无情的腰身没了过去。
——赢子临自己收了力道,硬生生叫这本该扎到鬼无情胸口上的长剑错开了位置。
那一下若是扎实了,可就是要穿胸而过的!
鬼无情尚且未曾生出什么情绪,赢子临自己却已经生出怒火。
他道“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托大?
怎么能如此信他?
若他真的狠心一些,那他岂不就是要交代在这里?他到底有没有把自身的安危放在心上,怎么能这么信任别人,怎么能对如此伤势毫不在意?
这一句话尚且未曾说出口来,便被鬼无情的动作打断了。
赢子临下不去手,鬼无情却是毫不犹豫。
赢子临刺来的那一下,用的劲儿是实打实的,这也便导致了他就算是错开了本来要刺的位置,但后劲儿却尚且还是未曾收住。
赢子临的身形尚且还在往前倾。
鬼无情便挽了剑花收剑回撤,他手臂一抖,剑尖儿便被他直接送入了赢子临后心窝。
玉妃在那一瞬,差点儿都要叫出声来了,她愕然地看了鬼无情一眼,便见他面上毫无波动,一点儿神色都未曾有,冷得就像是一块捂不热的寒冰。
鬼无情一剑将赢子临捅了个对穿儿,他又转剑,将赢子临的身子挑了起来,松手弃剑,狠狠一掌将他拍开,又上前一步,握住剑柄,狠狠将剑抽了出来。
“噗!”
赢子临来不及说什么,也说不得什么了。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半数都喷在了身前的土地上,一片血腥气骤然弥漫开来。
鬼无情拔剑出来,面容上也被溅了些血点子。他眉目冷冽,半点人该有的人气儿都不曾有,简直像是一尊冷玉雕刻成的人像。
赢子临脑子一片空白,他只在恍惚间,听到鬼无情在他耳后道“下次见我,莫要心软。”
他们的身份已是不可逆转,赢子临若对他心软,便极容易被皇帝盖上一个“同伙”的标签。
与其日后牵连他被皇帝清算,不如现在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告诉他——你的好友,已经不是昔日里的那个兄弟了。以后不必心软,也不能心软。他们都是皇帝手下的鹰爪,是大势力的棋子。若对敌方不够心狠,便是与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赢子临却没有鬼无情这般清醒。
他到底是对许多事情都不了解,就算了解了,也不一定看得透。
所幸他此刻也想不到太多的东西了。
赢子临身后的几个暗卫急急出手,将他半搀扶地接了下来。鬼无情趁着这个空挡,转身又挑开身旁一人攻向玉妃的剑,他无意与他们再周旋什么,只揽住玉妃,接着又一人攻来的剑,直接飞身而起,踏着那人的剑身,将自己送到了高高的树梢之间。
潜伏在树梢上的近十个暗卫反应倒也快,鬼无情刚刚落到树梢上,便察觉到身后一声轻响。
那是袖剑射出的声音。
他头也不回,只长剑一转,便将袖剑尽数扫开,接着便不顾诸人围堵,强硬地扫开一条血路,硬生生往前边去了。
鬼无情自认为他武功修为极高,轻功第一,剑术无双。但他再厉害,到底也只是一个人,能横扫暗卫而不受重伤,其实也是占了他熟悉暗卫武功的缘故。
这些人一齐围攻他,给鬼无情的感觉,就像是曾经的许多自己围堵如今的自己。
他们自然也是极厉害的。
但再厉害,却也是比不上鬼无情的。
鬼无情的剑术一直在进步,轻功也从来未曾落下过,因而,他对上这么一群武功路数一般无二,自己了解得格外透彻的“自己”,便可谓是鱼入大海,鲸吞长流。
但就算如此,他到底也只是一个人罢了。
鬼无情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且他还一直护着玉妃,叫她不要受伤,如今的情况乍一看是他占了上风,但实际却并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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