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泽觉得自己或许该缩一下脚,现在他左脚被压在架子底下,虽然拍戏用的鞋子很厚,不过被一个上百斤的东西压住,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脚骨头骨折了。
“你没事吧?”听到李成泽这忍痛的声音低声询问贺谦,贺谦瞪大了双眼看着对方布满汗滴的额头,一种未名的qíng愫在他胸膛里肆窜,挣扎着要逃出去。
“李成……”贺谦咽了口水,王涌他们的声音在他耳边爆炸开来。
“成泽啊!”
“成泽你没事吧?”
“傻愣着做什么,快把书架抬起来!”
书架被抬起来了,李成泽被苏瑞扶起来,他觉得自己的五根脚趾头里面至少有三根骨折了,疼痛就像一头恶犬啃咬着他,他回头看着贺谦被秦一明扶起来,这才放心地对苏瑞说:“我脚趾头骨折了,要去趟医院。”
王涌正在一旁教训场务,“不是说了检查好现场了吗,这书架好端端的能倒下来,你工作几年了!”
场务委屈地说:“我上午检查过了啊……试着推了一下,两个大男人都推不动啊。”
李成泽忍着疼痛去了医院,医生查看了一下他的脚部状况,拿着CT照看了一会儿,宽慰说:“骨头错位了,驳回去接上就可以,不过还是要帮你打一层石膏,万幸的是骨头没有开裂。”医生说完忍不住看了李成泽一眼,这年轻人现在还穿着拍戏用的戏服,却满脸愁容的坐在病chuáng上,模样实在搞笑。
他又接着说:“你们拍戏都是拿命去拍啊,我看你们冬天拍夏天的景,要下河捞鱼,夏天拍冬天的景,满头大汗裹得跟粽子一样……哎,苏小姐你是李先生的经理人吧,我帮他开点消炎的药,等会儿到取药处去取吧。”
“麻烦医生了。”苏瑞接过医生开的单子,转身走出诊室。
医生又嘱咐李成泽,“这两天不要多走动,休息两天就行。”
李成泽点点头,等苏瑞走出去,就听见走廊里传来噼里啪啦混乱的脚步声,第一个推开诊室门的是贺谦,“李……”他话还没说完,秦一明跟着跑进来,贺谦头也不回,对秦一明说:“出去,守着门口。”
“哦。”秦一明退出去不到半分钟,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林荣阳,他的反应最激烈,冲着李成泽就冲上去,从李成泽的脑袋脸蛋肩膀一直往下摸,“你伤到哪了?”
李成泽说:“没事。”
“都上医院了还没事,你忘了你上次躺了半年吗!”林荣阳这话一吼出口,贺谦变换了一个表qíng。
躺了半年?他收集到的信息里面没有这个。
林荣阳好歹问出了李成泽脚趾骨折了,他说要买个轮椅给李成泽,并要求李成泽暂时停止工作,贺谦一直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李成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rinrin姑娘,哟西哒和小午的霸王票
这周很多事,忙完了就开始日更
☆、第二十五章
医生在林荣阳的聒噪之下帮李成泽打好绷带,眼露不满之色,“李先生没什么大碍,门外还有病人在等,你们要不出去聊吧。”
“不好意思,麻烦医生了。”林荣阳朝医生点点头,回头问李成泽,“药呢,我去拿吧。”
“苏瑞去拿了。”
“那好,我们先回去。”林荣阳本打算扶着李成泽出去,不过一只脚站不稳单扶着也没用处,他想了想,说:“我背你吧。”从小到大,他们两个玩闹玩游戏,互相背过的次数都数不清了。
贺谦张张嘴,右手手指动了动,听见李成泽对林荣阳说:“你背的动我吗?”他笑着自己站起来,忍着疼痛说:“从这里到车库就几分钟,这点疼我还是忍得了的。”
林荣阳笑着推了一下他的好朋友,“从小到大我就服你!”
李成泽往门外走了几步,看到秦一明之后,倒回门口看着贺谦,“贺谦,走吧。”
贺谦犹如灵魂出窍的人被抓住了三魂,拼命的拉扯回身躯里,他跟了上去。
林荣阳带李成泽回家,顺便把剧组的造型师请上车,在路上把李成泽身上那堆繁重的服饰脱了,回到家,林荣阳看着李成泽躺在chuáng上休息,他绕着chuáng铺踱步,刚才接到苏瑞的电话,说李成泽出事了,他半条命都吓没了,以为李成泽会像以前那样,一躺又是半年,那种折磨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贺谦回到片场,王涌正和场务正在出事的现场检查,王涌看到贺谦过来,招呼他过去,“贺谦你过来一下。”
“有什么发现吗?”
“你看看这个。”王涌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一颗金属珠子。
贺谦一看,立刻猜测,“你的意思是这颗珠子垫在书架底下,并且场务检查的时候没有检查出来?”
王涌脸色难看,“阿腾跟我表示他检查了好几次,绝对没有问题,应该是开拍前有人把这珠子垫进去的,你说这人是要害谁呢?”
贺谦轻声笑了,“害谁?这架子不重,成年男人足以抬起来,这个人肯定也知道这东西压不死人的,估计就是想给我,”他说着转头看着王涌,举起手搭在王涌肩上,“或者给你一个下马威,吓吓我们。”
王涌感觉被贺谦手搭住的地方凉凉的,“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报警了吗?”
“报警了我们还怎么赶戏份?而且事qíng传出去对我们这部戏影响不好啊。”再说了媒体的渲染功夫一流,本来只是个书架倒了的事故,一旦流传出去,说不定会变成演员之间不和,打架斗殴导致个别人员受伤。
“下次布置道具,与剧组无关的人员一律不准入内。”
“嗯,也对。”王涌应和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怎么是贺谦在吩咐他做事。
贺谦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那颗金属珠子在灯光下观察了一会儿,这个珠子比自行车链条里面的珠子大多了,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常见,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东西有可能来自什么机器的部件。
李成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左右,他单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只觉得左脚微微作痛,试探着踩在地上,依旧是虫子啃咬皮ròu的那种轻微疼痛感,这种疼痛他可以忍受。
李成泽拖着一只脚慢吞吞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贺谦刚才在医院里看着自己的表qíng仍然留在他脑海内,那个表qíng是担心或者是愧疚吧,李成泽没有想到能看到总是一脸下^流的贺谦能露出那样的表qíng,真是意外的收获。
白天在拍那场戏的时候,他将贺谦推往书架之后,跟王涌他们一样,也看到了书架小幅度的摇晃,当时出于本能,又或者说是条件反she,李成泽毫不犹豫就护住了贺谦。
他当时想的跟贺谦完全不同,他是觉得自己应该会更结实,可以承受那样的冲击,而贺谦这人脑子本来就不正常,如果又被压的残废了,到时候就真的是废人一个了。
chuáng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发着蓝光,李成泽踱步过去,显示一条未读信息,划开之后看到贺谦给他发的内容:
[几楼,哪个房间?]
林荣阳家是栋四层的小洋楼,李成泽回了句:二楼,左边第一间房。他打完这些字,眼皮开始跳动,李成泽单脚蹦着到阳台,把窗帘掀起来,拉开玻璃推门,他眯着眼睛看着外面。
虽然是深夜,不过这个区域的路灯照的小路亮如白昼,李成泽很快就看到门口铁门外面停着一辆小轿车,贺谦抓着铁门开始攀爬,他身手矫健地越过铁门,一路小跑着冲李成泽这间房过来了。
林荣阳家的安保措施做得一般,院子很容易就能进来,不过室内装了许多监控器和报警器,李成泽知道这个房子只是林荣阳个人的房子,他公司的材料和一些证券应该都放在他爸爸妈妈家。
李成泽看着贺谦停在楼下,他小声问:“你打算以后接武打戏吗,身手练得这么好?”
贺谦抬起头,他的刘海听话的搭在额头上,被细密的汗水沾湿了,他有轻微紧张,胸膛剧烈起伏,又觉得有些燥热,于是将自己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上,露出结实的手部线条,“身手不好,怎么冲破阻隔来看你。”
“你可以白天再来。”
“白天保不准会看到林荣阳那个讨厌鬼。”贺谦想说的其实是,白天就会看到林荣阳对你十分亲密的模样,而他自己甚至无可奈何,完全没有把两人分开的立场。
“他究竟做什么了你这么烦他?”李成泽问是这么问,不过他知道林荣阳也讨厌贺谦。
“不要说他好不好。”
“好。”
“脚怎么样了?”
“不疼了。”
“李成泽,如果你是我的朱丽叶,我是不是该想方法上去你房间?”
李成泽这才注意自己正倚在阳台的围栏边,跟楼下的贺谦聊天,他克制住自己想要大笑的冲动,忍不住提醒,“贺谦,你有没有发现,在你每次的设想中,我们两个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
贺谦对这个提问不是很理解,他确实对李成泽很感兴趣不错,这种感觉甚至超越了以前他对其他男人所产生的感觉加起来的总和,不过很显然他自己并没有跟一个异xing或者同xing有过一段正式的感qíng经历,独占yù和各种冲动的感觉可以简单的理解成爱意吗,贺谦从没有给这些感觉下过结论。
林荣阳半夜被小声的说话声吵醒,他推开阳台的门走到外面,揉揉眼,看向隔壁,看到李成泽之后有点意外,询问:“成泽,大半夜的你怎么不睡,是不是觉得脚疼?”
李成泽摇摇头,“白天睡太多了,现在没有睡意。”
林荣阳打了个呵欠,“你要自言自语进去你房间里面,我明天还要上班的。”他转身走回室内,小声嘀咕,“还以为家里遭贼了……”
贺谦等到林荣阳进去,他从林荣阳房间下面的阳台走出来,冲李成泽指指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表明自己要回去了,接着他又动作麻利地跑向大门,很快翻过去,开着车走了。
不安,很不安,一向聪明而理智的他不应该如此。
李成泽一周后回剧组,贺谦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看着苏瑞下车打开后座车门,李成泽下车,走路很稳,看来脚并没有后遗症,他手指动了动,想开口打招呼。
李成泽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贺谦,贺谦很耀眼,李成泽总是能从人群里面第一个找到他,李成泽理所当然的举起手跟贺谦打了下招呼。
烟花爆炸……细碎的火光在贺谦脑海里盘旋,这究竟是什么感觉,贺谦用手捂住心口,他二十好几了,自己想要做什么,从来都是一清二楚的,这种胸闷气喘的时刻,从来也没有过。
王涌照顾李成泽的身体qíng况,这几天只拍文戏不拍武戏。今天这场拍的是帝王寿宴,殿内舞女正在翩跹起舞,不取近景,坐着的演员都挺放松,成方州剥了一颗花生送进嘴里,他问坐在他右手边的李成泽,“听说前几天剧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