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伸手去拉她丈夫,怎知对方甩开她的手,她面子有点架不住了,也站了起了跟着走出去。
“……吃饭吧,等会儿大家都有事要忙。”贺英婕耸耸肩。
贺朋义大喊:“不公平!”
“怎么了小义?”贺英婕装糊涂,试图安慰自己最小的弟弟。
贺朋义气得肩膀发抖,手指着贺谦的脸,一字一句的控诉,“大姐,我才是爸妈生的,为什么他们都不疼我,偏偏要对一个外人好。”
贺英婕听到这话,心里不满,只是贺朋义正在气头上,她不好责骂自己弟弟,于是语气生硬的说:“你怎么说话的,小谦是你哥哥,快向他道歉,然后坐着好好吃饭,天大的事吃完饭再说。”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明明爸爸也不疼你,把你也当外人看,你怎么能沉得住气……”
贺朋义这话尾音刚落,贺英婕就对着他扇了一巴掌,贺朋义被扇的头晕眼花,往后退了几步,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二哥说得对,活该你是个女人,就会胳膊肘往外拐,欺负自家人!”
贺英婕动手打了自己弟弟,正觉得内疚,又听到这话,qiáng压下去的怒火又腾地冒起来了,她确实不被贺星波喜爱,这是她介怀的事,但并不是生长在她心间的顽瘤,她只是生气,贺朋义竟把贺谦和他们家分割开来。
“小义你太过分了,快向你谦哥道歉。”
“凭什么,我们爸爸才是董事长!大伯都已经成那副鬼样子了,难道你还担心他会变成正常人回来和我们抢家产吗?”贺朋义这声音吼得,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贺英婕气得浑身颤抖,贺谦倒是很平静地坐着吃饭,他咬了一口煎蛋,觉得有点咸了,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后转头问李成泽,“怎么不吃了?没事,对这种事你就当看热闹,我在家里的时候,这种喜剧每天都要上演一次,我都腻烦了。”
李成泽突然知道了贺谦在他父母亲出事后每天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虽然这是他家,但也不算他家了。
李成泽对贺朋义说:“你小声点。”
贺朋义吃了一惊,他哪里想得到李成泽敢出声让他闭嘴。
“这是我家,我想多大声就多大声,你他妈能把我怎么样!”
李成泽并不正面回答贺朋义的问题,他只说:“你首先是个学生,别像个地痞无赖一样的对别人大呼小叫,其次作为男人你对你大姐说话太不客气了,你需要道歉。”
“你敢这么对我说话!”他说的这句话是贺谦常用的,只是因为贺朋义声音气势不够,说起来并不震慑人。
“我已经说了,你也不能对我怎样不是吗?”李成泽瞥了贺朋义一眼,也稍微有些不耐烦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无理取闹的男人。
贺朋义没想到就连一个没背景的小演员都敢这么说他,他含着金汤匙出生,明明要比别人过得顺风顺水才对,怎么偏偏谁都针对他。
李成泽看到贺朋义那委屈的表qíng,便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了,不过一想到对方还是个年轻的大男孩,这么多人一起夹击他,恐怕会造成他心灵扭曲,于是李成泽站起来,走到贺朋义身边,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示意他把鼻涕擦一下。
贺朋义从小到大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了,嘴角抖了几下,眼眶里的眼泪再憋不住,他用手捂住脸,怕被李成泽看笑话。
李成泽看着这瘦弱的人,心想,毕竟是个孩子,如果在更正常的家庭里成长,应该会长成很阳光开朗的普通大男孩吧。
贺英婕原本犹如火山口快要喷发的怒气,如今随着弟弟的哭泣,就仿佛心间下起了一场bào雨,怒气的火苗很快被浇熄了。
很快贺谦就被贺星波单独叫进书房里聊天,谈话的内容围绕贺谦前段时间在外面的所作所为。
贺星波把自己从张浩祥那里得来的照片铺开来给贺谦看,责骂道:“贺谦你看看你在外面都gān了些什么事,我知道你名气大,可是最近正是你的事业上升期,你能不能收敛一点,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
贺谦笑着说:“叔叔,我去年帮公司赚了多少钱?”
贺星波心里默念了一个数字,然后不说话了。
贺谦接着说:“你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该为星皇赚的钱,一分都不会少,不过我才二十多,贪玩一点很正常,叔叔你该不会连我进行正常的娱乐都不允许吧。”
贺星波生气、拍桌子,用言语威胁等手段在其他人那里都行得通,可贺谦并不吃这一套,他只能将语气软下来,说:“你毕竟是个正面明星,要给观众好的印象,那些不好的娱乐,我也不是不让你去,只是你不要明着来,这回还是小事,我已经jiāo给张浩祥去办了,就说是街头小混混先出手,你也是自保才打人的。那下回你说如果你把人打残了,打死了,事qíng可就没那么好处理了。”
贺谦微笑着说:“叔叔,我出手一向知道轻重。”
贺星波说:“当然,你从小到大都不需要人cao心,我这次就是担心你。”如果贺谦的名气下滑,那么可以拿到的广告代言就会减少,那么他能为星皇创造的效益就会减少,星皇没必要捧一个不会赚钱的演员。
贺谦又问:“朋义想进娱乐圈吗?”
贺星波一听到这个就来气,他说:“这蠢货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好好让他学习公司管理他不学,非要进娱乐圈当什么大明星,他也不想想他自己是不是那个料,再说了,娱乐圈里哪有gān净的人,我自己就做这个生意,我会不知道这个圈子里大到投资商小到十八线小演员,哪一个身上不是脏兮兮的……”
贺星波嘴上说的畅快,忘了坐在他跟前的侄子贺谦也是他口中“脏兮兮”大军中的一员,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猛地看了贺谦一眼,对方还是微笑的看着他。
“你说得对,整个圈子都是不gān净的,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朋义,别让他进圈子里蹚浑水,免得以后出不去,整个人都沉沦了。”
“……对,贺谦你说得对。”
“那你说完了我可就先走了。”
“好好,你先走吧。”
李成泽正站在走廊里,看到贺谦拉开门走出来,贺谦眼神里明显一愣,问:“你在这里等我?我说了让你去外面的,我会开车去接你。”
李成泽无所谓地说:“要是你们两个打起来了,我总得出手帮忙。”
“你帮谁?”
“这还需要问,当然是帮你。”
贺谦脸上绽开一个笑容,他孤零零这么多年,突然有个人站在他身边,对他说“我选择帮你”,这跟贺英婕对他的宠爱完全不同,贺英婕对他再好,一旦贺谦跟贺星波对立,作为贺星波的女儿,贺英婕一定是站在她父亲那一边的。
贺谦在充满迷雾的森林里走了很久很久,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他自己也忘了他究竟在同一个地方绕了多少圈,突然有一天,出现了一个外来者,对方对他伸出手说:“迷路了吧,跟我出去。”
一种神奇的感觉盈满了他的胸膛,他从未有这种满足感。
小时候被妈妈抱在怀里有这种感觉。
长大了被爸爸背在背上有这种感觉。
这次给他这种感觉的,是一个外来人,在他心间留下了一串整齐对称的脚印。
贺谦伸出手去,说:“为了验证你的诚意,牵手。”
李成泽拍掉他的手,说:“有病。”
贺谦仍旧笑着,他说:“反正这是传染病,你以为你跑得了。”说着自己跨步往前走。
李成泽被贺谦逗笑了,他很自然地跟上去,手在贺谦头上拍了一下,然后放在对方的肩膀上,接着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温度升高了,而那热源正是贺谦的肩膀。
李成泽头往前伸看了一眼贺谦的脸,他惊诧地发现一向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的贺谦,耳尖红通通的。
而贺谦本人似乎没有发觉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扭头看着李成泽,笑着说:“怎么,迷上我了?”
这个笑容直击李成泽的心脏,就好像他是第一次遇见眼前这个人,而对方第一次朝他笑,就是这么gāngān净净的笑容,李成泽原本还带着逗弄心思,如今却全部抛诸脑后。
不。
不是吧。
不可能是真的。
在这一瞬间,李成泽确实愣了一下,他久违的觉得,贺谦笑起来真好看。
就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他第一次看到贺谦的海报时,这个人给他带来的震撼感,再者就像是当年他还在大学里面,贺谦到他们学校宣传电影,他当时和自己握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笑,他记着那个笑容很多年,在重遇贺谦之后,再没能看到对方对自己这样笑。
鬼使神差地,李成泽说:“要不,我们晚点回剧组,今天我们去玩一整天。”
贺谦眼睛盯着李成泽,试图从对方眼里读出别的用意,然后他除了看到两颗浅色的眼珠子之外,解读不出其他东西。
贺谦说:“为什么不呢。”
虽然是五月份出头,但是在这个地方早已经进入了夏季状态,贺谦跟贺英婕借了车,他早上喝了点红酒,李成泽不允许他开车,他自己先坐进驾驶座把住方向盘,贺谦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来,李成泽问他,“你想去哪?”
“天气这么热,我们去游泳吧。”
“到那地去要两个小时。”
“去游泳池。”
“你不怕被人围观吗。”
“我享受被人围观。”贺谦无感地说,接着他被李成泽敲了一下头顶,李成泽那低沉又柔和的声音环绕在他耳畔。
“听你的。”
贺谦从更衣间出来,穿着一条泳裤,他一路小跑,然后一下子扎进泳池里,原本在泳池里慢腾腾游着的几个人一下子大骂道:“搞什么啊!”
“跳你妹跳,回你家跳。”
贺谦从水里钻出来,甩了一下滴水的头发,朝他们挥手致歉,“抱歉。”这些话并没有影响他的心qíng,他开始在泳池里表演自由泳和仰泳,刚才骂了他的几个人,这会儿竟然都停下来,靠在泳池边缘看。
今天不是假日,游泳馆里面人很少,就连救生员也在一旁打瞌睡。贺谦游了两圈之后,他看着仍站在泳池边穿着衣服的李成泽,大声喊:“下来。”
李成泽摇手,他胸口有一个疤痕,范围大,且十分难看,他并不介意这种伤疤,只是怕吓到泳池边的几个小孩子。
贺谦邪笑,李成泽你还会害羞,他钻进水里,贴着泳池底游到泳池边,李成泽只看到贺谦的身影快速的从水底略过,朝着他游过来,然后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但是贺谦的手速也快,他从水里钻出来之后,立马伸出手去抓住李成泽的脚,把他往水里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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