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乘风仔细观察他的面色,凭他的经验,柯庄主根本就不是什么回光返照,这明显是身体大好的症状,到底怎么回事?
“柯庄主,你的伤情是否有所好转?”
柯庄主不喜欢说谎,直接道:“此事是柯某的罪过,没来得及告知姜神医,还望姜神医见谅,我这几日喝了药,确实好上不少。”
什么药竟有如此神效?姜乘风勉强压住心中的震惊,问道:“不知药方出自哪位杏林之手?”难不成是白师兄研制出解药了?
“就是你那位药仆谢厌。”柯庄主笑呵呵说道,显然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嘲讽的意味。
一个药仆解了天下神医都解不了的毒,这不是让大家面上无光吗?脸最疼的当属姜乘风。
他猛地起身,差点带翻椅子,眼中震惊、不信、恐惧等情绪纷涌而出,他根本就不信谢厌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但心中潜藏的恐惧却让他冷汗乍生。
倘若谢厌真的有这等本事,那是不是说明他服下的那颗药丸确实是毒药?姜乘风越想越觉得不安,他恍惚间看向柯庄主,颤声问:“柯庄主可否将那药方给姜某一观?”
柯庄主乃习武之人,知道偷师这一回事,自然也就知道学医一途也存在此事,闻言歉声道:“未经谢小神医允许,柯某不能将药方告知外人,既然你与他相处四载,不妨亲自去问他。”
他话音刚落,姜乘风就神思不属地离开屋子,与来寻自家老爹的柯少扬碰个正着。
自从知道姜乘风将谢厌当做药人之后,柯少扬就看姜乘风极不顺眼,但这三天他都在帮谢厌找人,没心思管他,如今看到他这般模样,不禁开口道:“姜神医,我爹应该没有大碍了吧?”
“啊?没,没有。”姜乘风想着毒药的事情,没注意柯少扬的语气和神情,脚步飘忽地往谢厌的院子走去。
柯庄主却观察到儿子的神色,便问:“你与姜神医有隙?”
“我跟他没有,但是谢厌跟他有仇,”柯少扬愤愤不平,“爹你可知,这四年来,谢厌是被姜乘风当成药人!姜乘风经常给他下毒,然后根据他的症状解毒,要不是说出去没人信,我早就揭露他的真面目了!”
柯庄主眉心一凝,“此话当真?”他倒是从没想过谢厌和姜乘风会是这样的关系。
“真的,”柯少扬一想到谢厌胸前的诡异纹路,就觉得难受得紧,他跟柯庄主描述之后,继续道,“我问过白叔叔了,他说那种纹路确实是因长期服毒解毒所致。”
柯庄主蓦然震动,如今谢厌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对谢厌感激不尽,乍然听闻这种事情,简直怒从心起,狠狠一拍桌,“倘若事情确实如此,那姜乘风就是江湖败类!哪里配得上圣医谷的名号!”
“爹,那我们要不要……”柯少扬眼珠子转了转,想要干坏事。
柯庄主却忽然摇首道:“此事是谢小神医与姜乘风之间的恩怨,你我皆不可妄自插手,想必谢小神医已有决断。”
想起少年风淡云轻的模样,柯庄主就觉得这样的人定有自己的计划。
谢厌当然有自己的计划,他前世之所以落得那般下场,与姜乘风不无干系,只不过,重来一次,他最在意的不是姜乘风的下场,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了却真正的遗憾,那就是自己和荀久的结局。曾经耗尽所有力气才能杀死的姜乘风,如今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死人,不需要他多费心思。
出谷,救人,都是他为了借鸣剑山庄的势来尽快找到秦九霄。
正在院中修炼内功,院外就传来虚浮的脚步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院门口,谢厌起身,迎上姜乘风极为复杂的目光,直接道:“你离死不远了。”
本来还想质问谢厌的姜乘风冷汗心顿时沉下去,他勉强走近谢厌,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骗我?什么毒药?压根就是你虚构出来的!你是在存心欺我,看我的笑话!”
谢厌唇角勾起,“你现在就是个笑话,我的目的达到了,而你依旧会面临暴毙而亡的下场。”
他的神情和话语实在太过笃定,要是之前,姜乘风绝不会相信,可他正是因为知晓紫煞掌的难解,才察觉出谢厌的深不可测,他越觉得谢厌的不同凡响,就越忍不住去相信真的有这种毒药,能够在吞服一个月后,令人无声无息暴毙。
姜乘风本来就不是什么心志坚定之人,否则也不会拿谢厌当做药人,被谢厌这么一吓,他的潜意识就开始出现幻觉,似乎他真的再过不久就要暴毙。
这也是因为谢厌的神魂比寻常人高出许多,对他下的一个心理暗示,倘若他一直这么恐惧下去,即便他吞下的只是一颗糖豆,最终也会被吓死。
目送姜乘风跌跌撞撞跑出去,谢厌神色并无丝毫波动,陆谨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道:“你是想吓死他。”
“你为何不认为,我是真的给他喂了毒药?”谢厌低声回道。当然,他确实没有让姜乘风吃毒药,比毒药更可怕的是人心,姜乘风死在自己的恐惧下,比被毒死有趣得多。
陆谨抿唇,“你之前要找的人有点消息,但我们刚寻到消息,消息途径却突然断掉。”
“你是说,有人人为掐断了?”谢厌垂眸思索,片刻后继续问道,“你们查到何处线索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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