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那不知用什么将尾部磨得锋利无比的金簪,凌锐后怕地在心中长舒一口气, 不过才几个月没有当面交流,他这个便宜堂弟就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一副如此凶悍的模样。
看来那赵崇的确是把人逼得够狠,自以为了解地看了看眼前刺猬般警觉的青年,凌锐努力让自己眼中充满不带同情的理解。
在获取别人好感的这件事上,他好像生来就带有无与伦比的天赋。
屏蔽主角光环的影响,林果根本不可能被这种还能看出痕迹的演技骗过,把玩着指间趁手又好用的金簪,林果明知故问,将一个不敢相信他人的傀儡皇帝演到了极致:“你来做什么?”
“陛下先与臣换个地方说话。”合上窗户,凌锐迅速地远离那个仍旧危险的窗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那还留着些褶皱的宽大龙床,凌锐注意到青年那随意束起的头发,思绪便不由自主地歪了一下。
侧身躲过主角攻那令人不爽的目光,林果随意指了一把离龙床最远的椅子:“壶内有茶,你自便吧。”
外殿有宫人候着,哪怕林果再不想和凌锐共处一室,为了不ooc和推动剧情,他只能凭借强大的职业操守将人留在了内殿。
被青年这样冷淡又高高在上的语气一激,凌锐很快就抛掉了脑海中那些儿女情长的杂绪,依着对方的话在椅子上坐下,凌锐看似关心实则在戳痛脚地开口询问:“陛下近来过得还好吗?”
“还不错,”没有想象中的脆弱或触动,青年拂了拂衣摆与凌锐隔桌而坐,“锦衣玉食、不理俗世,朕的日子过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来施予高高在上的同情。”
这话倒不是林果在为了给主角攻下马威而胡说八道,自打那日他在清晏殿外捅了赵崇一簪后,对方就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开了窍,各式珍宝美食流水般地涌向清晏殿,除了仍旧没有给林果自由,男人几乎是把所有能找到的美好都拱手奉上。
虽然方式过于直男,但赵崇无疑是在对青年释放着明晃晃的追求信号,外界以为两人势如水火斗得你死我活,可只有那些同样被禁足在清晏殿的宫人们才知道,自家主子和这个又美又凶的小皇帝之间的关系有多复杂。
本还想借着对方沉默或诉苦的回应引出话题,但饶是巧舌如凌锐,他也不免被青年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噎了一下,谈话的节奏彻底被打乱,凌锐咳了一声,干脆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陛下有所不知,京外不远有山匪作乱,群臣请奏赵崇派兵剿匪,时间已经定在了两日后巳时出发。”
有所不知?不紧不慢地替自己倒了杯茶,林果表示他不仅知道赵崇要派兵剿匪、还知道这群所谓“胆大包天惊扰天都”的山匪正是出自主角攻和他麾下那群谋士的手笔。
虽有军权在手,但赵崇手下的兵将大多都在边关镇守,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要能支开对方手里的御林军,凌锐就有信心能顺利成就自己的大业。
说也心酸,这御林军本应是历朝历代只听命于帝王的直属军队,但到了原主这一代,没用上两个月,这御林军统帅便被换成了赵崇手下的人。
山匪作乱、又有各个小国的探子在暗中窥伺,众臣惜命、又大多琢磨着两害取其轻,是故比起护卫京城的巡防营,他们自然更支持调动保护皇宫的御林军。
这样的建议原本应该遭到保皇党的强烈反对,但在林果的授意之下,各位大臣也只是象征性地反驳了几句,随即便装作有心无力地同意了这个决定。
“所以呢?”将金簪放到一边,青年漫不经心地发问,“朕已经许久不问朝事,如果你是想让朕去出面阻止,朕也只能回答你一句‘无能为力’。”
也怪不得林果对这个世界的主角攻没有好脸色,抛开对方那风流花心的性格不提,在做人方面,凌锐一样自私自利到让林果感到心烦。
自从他不能问政被赵崇软禁在清晏殿后,原本还派人与他联系的凌锐就彻底没了音讯,如今有用到自己的地方便又装关切眼巴巴地跑来,若不是有不能ooc的限制在,林果真想一杯热茶泼在凌锐脸上,问问对方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无耻的勇气。
虽说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利己利到主角攻这个份儿上的,林果也是真的很少见。
“臣当然知道陛下的难处,宗亲们心系陛下,断然不会让陛下去做那些力所不能及的难事,”完全没有察觉青年埋藏极深的厌恶,凌锐语气恭敬地将自己的要求裹着糖衣说出,“陛下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要能在三日后将赵崇引至朱雀正门,陛下就能振兴皇室恢复自由身。”
朱雀门?早已背下皇宫地图的林果自然知道那是皇宫四大入口之一的北门,主角攻将最后发动政|变的地点定在此处,想必也是同原著一般早就布好了孤注一掷的天罗地网。
不成功便成仁,为了增加自己的胜算,凌锐当然不会忘记凌安这么一颗与赵崇势不两立却又亲密无间的好棋子。
不置可否,青年只是用葱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温热的杯壁,见人迟迟不应,凌锐心下焦躁,却也不敢真正催急了对方。
赵崇多疑,除了凌安,他手下备用的其他人选,都很难保证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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