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老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后世网上常常会出现农民工集体讨薪的新闻,仿佛包工头们都是一些为富不仁的吸血鬼。但刑工头这人,老实说,他是一个厚道人。他心里也很为难。
刑工头的手底下只有十几号人。虽然被姜有海称一声老板,其实刑工头在整个行业内也只能算是底层人物。像他这样的小工头,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里的虾米,有时候运气不好,虽然好不容易接到一个工程,却被甲方硬拖着不给结款,或者干脆甲方那边出了问题无法结算,不厚的家底就能被拖垮了。
邢老板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他上个工程早就完工了,却一直没能成功结算,手头这个工程倒是顺利,可拿到手的前期款项已经变成了一堆材料,现在手里并没有多少现钱。
当然了,邢工头手头再难,也要比姜有海宽裕点。
姜有海开口要钱,如果碰上了不厚道的包工头,直接一句“不合规矩”就能把他打发了。但刑工头终归还是有良心的,他心里清楚,如果姜有海不是真的家里困难,这位憨厚老实的农村汉子根本不会开这个口。
刑工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来,在他留给妻子的那张卡里,应该还有点钱。他的妻子是家庭主妇,那张卡主要是给妻子零用的,家里的基本开销都从那张卡里走。
邢工头如释重负,拍了拍姜有海的肩膀,笑着说:“你妻子怀上了?恭喜恭喜!等你过年回家就能抱上大胖小子了!这样吧,我中午再过来一趟,到时候给你预支点钱。”
姜有海涨红着一张脸,连忙对着刑工头道谢。
中午十一点二十七分,刑工头果然又来了。他回家问妻子要了卡,知道那卡里还有三万,就去银行取了两万八出来,卡里只留了两千。取出来的钱都发了下去。他的手底下有十四个工人,他给每个人发了两千。
刑工头心里有些歉意,面上却不显,说:“这个算是预支的工资,下个月的生活费另发。你们当初跟着我干时,咱们说好了,工资是要到年底再发的。但现在是暑假,眼看着九月份就开学了,你们家里有娃的,还等着钱交学费呢。咱们多少发一点,也是我的心意。”
工人们都很感动。
下午六点十一分,下了班的姜有海揣着两百块钱坐上了公交车。他打算先去批发市场买书包。批发市场也做零售生意,价格比大商场里便宜很多。蒋有海计划着,买了书包后就去邮政储蓄,把书包和买书包剩下的钱全都寄回家。
下午六点半,一个把头发染成了黄色的小年轻给姐姐打电话,话里话外就是要钱。因为他开口要的数额不小,姐姐有些为难。
黄毛的姐姐就是刑工头的妻子。等妻子挂了电话,刑工头说:“你弟弟又问你要钱了?”
妻子忙说:“他这次是有正经事,他想做生意……”
刑工头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他的妻子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软,太相信自己的娘家兄弟了。妻子这些年没少往娘家送钱,她的娘家兄弟也没少糟蹋钱。幸好他已经把家里那张卡上的钱发给工人了,要不然肯定会被妻子拿去给小舅子。
下午七点钟,姜有海买到了一蓝一粉两个书包。两个书包花了不到一百,姜有海把零钱留下,打算把剩下的一千九百块钱都寄回家去。
在孟正重生第三天,上午七点半,姜有海坐上了去邮政储蓄的公交车。
这会儿正是上班高峰期,公交车上非常拥挤。姜有海是首发站坐上去的,倒是有位置。但过了几站上来一位老人,他就把位置让给老人了。
上午七点五十五,被姜有海让了位置的老人忽然起身,把姜有海往他那边上带。老人的力气很大,姜有海猝不及防地竟然真被他带了过去。姜有海连忙摇头说自己不坐,结果老人附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有人要偷你的钱。”
姜有海心里一惊,下意识按住了自己放钱的口袋。他这才注意到,口袋不知何时被利器划破了一点点。如果不是老人警觉,他的钱大概已经被偷走了。
姜有海忍不住环顾四周,却看不出来车上的哪个人是小偷。他连忙对老人道谢,手一直搭在钱上不松开。老人看出了谁是小偷,却没有告知姜有海。小偷愤愤不平地瞪了老人一眼,然后在下一站顺着人流下车了。老人跟在小偷身后下车了。
上午八点十分,姜有海把书包和钱都寄走了。
上午十一点,福彩中心的某位张姓小领导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张领导的头皮都炸了,说:“我爸又见义勇为去了?他都多大年纪了,他心里没点数吗!”
原来,在公交车上提醒了姜有海的大爷就是这位张领导的父亲。张大爷未退休前是一名热心的警察,退休了以后依然闲不住,自认为宝刀未老,没少做见义勇为的事。张大爷跟着那位小偷下车后,见那小偷并无团伙,就直接把那小偷拿下了,还把小偷扭送去了派出所。
家里人接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后都特别生气。这已经不是张大爷第一次和犯罪分子单打独斗了。家里人屡屡嘱咐他,人老了就要服老,别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身手特别好的年青小伙子。万一哪天被犯罪分子伤到了,家里人该多担心啊!
“妈,叫我爸接电话!啊,他还没回来?好,那我晚上再往家里打电话。”张领导也特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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