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站在一旁点着头说:“没错, 事情就是这样的了。”
沈独清正处在三观重塑的懵逼状态中,这倒霉孩子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能成为班上同学打群架的理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孟正趁机摸了摸沈独清的头,就像是他平时摸沈非浊的头一样,沈独清果然没有反抗。
孟正心满意足地收回手,看向任枫, 问:“真这么简单地就把老师骗过去了?我不相信。说吧, 老师是怎么罚你们的?”
任枫先是仰天长叹, 然后像娇羞的少女那样捂着自己的脸, 说:“老师大力表扬了我们, 说既然我们如此有心, 他不忍辜负我们对祖国母亲的一片情深, 就决定给我们一个表演的舞台。他让我们在下周一国旗下讲话时登台演出。”
一个皮肤晒得格外黑的大块头做娇羞状, 可以说是非常辣眼睛了。
孟正抽了抽嘴角。
“我们要和五班的那群家伙一起登台演出啊!”任枫把捂在自己脸上的手拿开,像是十分悔恨一样地牵起了孟正的手,“老子要丢人丢到全校面前去了!”
孟正有点同情任枫。在全校师生面前演出, 这个羞耻度确实有点高啊。
但孟正作为一个成熟体面的大人,这会儿肯定不会说老师不好,他反而觉得老师的处理手法太好了。哪怕群架没有真打起来, 但老师能不知道他们想打架吗?要是老师半点惩罚措施都没有,那就会让学生们形成一个错误的认知,大家以后只要在约群架前胡乱编些理由就能蒙混过关了。学生的胆子就是这么一点一点被养大的。但在这种群架未遂的情况下,通报批评什么的又是过了。
老师把这帮差点闹事的学生拎到主席台上去溜一圈,正好。
孟正想了想,问:“你们怎么就想到约架了呢?当时怎么就没忍住呢?”
“忍不了!咽不下那口气!”任枫说,“其实我有分寸的,当时我就知道有学生跑去告老师了。我本来想着,我们对着五班放放狠话,把场子找回来,但又没有真打架,就算被老师抓住了,大不了写份检查嘛,不会真的被处分……”
“你真是胆大心细啊,我是不是还要高看你一点?”孟正呵呵一笑。
任枫假装没有听懂孟正话里的反讽,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茫然神色,说:“哎,我当时怎么就顺着袁方的话真的开始表演了呢……”
“都、都是我的错。”袁方说。
孟正对着袁方态度温和地说:“没啊,我觉得你很机智,你做得很棒!”之所以孟正对待任枫和袁方的态度不同,不是因为他只对袁方好,对任枫不好。而是因为任枫的胆子太大了,需要压一压,而向来不懂得反抗的袁方这次竟然敢为了朋友站出来,必须要二话不说先鼓励他一番。
任枫的抗压能力特别强,很快就又活跃起来了,满不在乎地说:“算了,表演就表演呗!你们说我弄套西装穿在身上怎么样?然后问老师借根教鞭。”任枫说着就站起来做了个交响乐团的指挥鞠躬谢幕的动作,然后他激动地问:“像不像!像不像电视里的那种指挥!是不是特别帅!”
孟正:“……”
说句实话,孟正这种大人并不是很能理解任枫这过分活跃的脑回路。明明前几秒还觉得上台演出很羞耻,这会儿却又开始操心自己的服装和道具了。
孟正心想,他再为任枫这人来疯操半点心,他就是猪!
孟正就从任枫身上收回了自己溢出的父爱,用慈父般的眼神看向(在他眼中)乖巧可爱的沈独清小朋友,这倒霉孩子还没有醒过神来呢。孟正很是同情地拍了拍沈独清的肩膀,说:“阿清啊,班上的这些个兄弟,这次也算是为你出征了。他们因为你英勇地和五班的学生打了群架,虽然架没有打起来,但这份心意是值得肯定的。那什么,我们去小卖部买点东西犒劳下勇士吧!”
孟正觉得这是一个帮助沈独清彻底融入集体的好机会。
虽说男孩子们这个群架打得有点幼稚,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搞笑,反正用孟正成年人的眼光去看,他只觉得这个事情特别逗比!可是在任枫他们这些真正的少年看来,这是一件特别热血又特别义气的事,他们是在为自己班上的兄弟出头,是在为自身的尊严而战!这个事情处理好了,能增强整个班的凝聚力。
男生们打群架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五班男生说沈独清坏话,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们给实验班的男生扣了顶跪舔沈独清的帽子。说任枫他们是为沈独清而战,这并不是很对。但沈独清确实是那个起因,处理好了是对沈独清有益的。
也不用买什么多好多贵的零食,大家都是初中生,兜里的钱不多。哪怕沈独清给班上的同学每人买一根棒棒糖,这都可以了。小卖部里卖的那种棒棒糖,一根五毛钱,给全班都买上,也不过是二十来块钱。关键不在于零食本身,而在于沈独清对班上同学的善意的肯定。以沈独清的经济水平来说,买零食花的那些个钱完全就是小钱了,如果能换来他的好人缘,简直太值得了。
任枫和袁方连忙说:“不用了啊!”
“用的用的!老任和袁方,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去去就来。”孟正拉着沈独清站了起来。马上就要开始早读了,但这会儿跑去小卖部买零食也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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