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除了读书之外,兄姐只会让他干一些较为清闲的活计。外出谋生,根本是不可能的。
柳誉也不是没想过要藏拙,只是他也不愿让兄姐失望,只能更加用功的学习,早早的便考出了一个秀才出来。
他计划今年便参加秋闱,争取一次便得中举人,为此已经准备了几年。
一次不经意间,他听到长姐与姐夫因为家中的钱粮问题吵闹,才知道家中虽然称不上山穷水尽,也已十分接近。前去秋闱的盘缠,将家中兄姐压的喘不过气来。
正因为此,柳誉才会选择进山搏上一搏。
原以为自己有内力傍身、往日也听闻过不少经验,不说在山林里收获丰富,全身而退还是没问题的。
未曾想出师不利,他还未敢深入山林,便遇上了连老猎人都不敢招惹的狼群。若非偶遇穆靳,他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
随穆靳出山,柳誉接手穆靳的生活琐事,并没想过是要占穆靳的便宜,平时每笔账都会算的一清二楚。但为穆靳提供住宿和膳食的柳家,在物质上多少会受益。
不提穆靳坚持要付的房租,他平日浅尝而止的饭菜和随手丢弃的器具,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极有价值的东西。
在柳誉看来,这些物质上的益处只是其一。这些时日他随口对他的指导,才是真正让他受益无穷!
柳誉的重心并不在武学上,所以他的内力修为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经过了穆靳两三次提点,他的内力便接连提升,现在和同龄人相比俨然是已经站在了前列。
最让柳誉意外的是,穆靳的文人素养。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穆靳在武学上耗费了无数心力,按理说应该无法兼顾学识。
事实上却是完全相反,穆靳文人素养绝对远超过他。不管他提出怎样复杂的问题,穆靳总能给出让他觉得耳目一新的答案。
几个月时间,他在穆靳的指点之下可谓是脱胎换骨。哪怕这对于穆靳来说只是随意为之并没有放在心上,柳誉却会牢记今日之恩。
怀着满心的感激,柳誉检查衣物的时候越发的仔细,恨不得一针一线都看得清晰。
看柳誉这幅样子,王婶不仅没有半分不满,反倒忍不住失笑。“你莫非不信你王婶的手艺?不是你王婶吹嘘,别说我们这村落,就是柳宁县能比得上你王婶的也不多。如果不是舍不下这一家老小到县里去,县里的裁缝铺可是抢着要呢!”
“我自然信得过王婶。”柳誉并没有停止检查,“只是穆兄衣食住行向来精细,我接了为他采买的任务,总要尽心才是。”
“婶子就喜欢你这股认真劲。你慢慢查,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开口,能改的我就给你改了。不能改直接把衣服留下就是,我不收你银钱。”王婶一副极为大度的样子,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她对自己手艺的自信。
柳誉检查完衣物,面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下来,“王婶的确没让我失望过。”
“那是!我给你把衣服包起来?”王婶看了一眼窗外连绵不断的雨水,从柜台下抽出一个油纸袋。
“有劳王婶了。”柳誉侧身让出正对桌面的位置。
王婶熟练的折叠着桌上的衣物,手上忙碌嘴上也没有闲着。“你趁着这贵人在你家借宿的时候多走动走动,若是能让他记着,日后好处多着呢!”
柳誉面上带着谦逊的微笑,一副听从长辈教诲的模样。
他知道这些长辈是为他着想,不过他们的某些言语听听就是了,不能全然照做。
他的确会与穆靳多走动,但绝对不是因为图谋日后的好处。如果说好处,现在穆靳给他的已经太多了。
“不知道这位贵人能在这里再呆多少日子。”王婶看了一眼门外的雨幕,“这连日的阴雨着实让人心烦。我听说不少在江南别院修养的贵人不顾道路泥泞离开了,就是我们江宁郡的人,也有一些暂时去其他地方的别院修养了。”
柳誉眉头也是微微一皱,“希望这雨,能够尽快停了。”
“可不是!如果雨再不停,地里的粮食怕是就不能好了。有不少人都指着那点粮食过日子,没了岂不是要人命?”王婶虽有手艺在身,但如果连肚子都填不饱,谁还会想着裁新衣。
柳誉心下越发凝重了几分。如果真的继续下下去,地里的粮食反倒成了小事,丰江涨潮才是大问题。
“行了,这雨到底停不停也不是咱们说了算,想再多也没用!你快往家赶吧,趁着这会儿天还亮着,若是天暗下来路会更难走。”王婶将油纸袋递给柳誉。
柳誉接过纸袋往怀里一揣,用衣服将其挡住。另一只手去拿靠在门旁的雨伞,“好,王婶我就先走了,您不用送。”
“哎,你小子。我还想着这纸袋给你挡挡雨呢!”王婶看到柳誉的动作,心中越发无奈。
柳誉在雨幕中摆了摆手,往自家的方向走。
刚推开院门便看到穆靳撑着伞站在院中,他微微抬头眺望着远方的天空。雨幕从伞沿处划过顺着伞面留下,纵有散乱的雨滴,也乖巧的绕过他的身体,不忍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柳誉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穆兄,您怎么在外面?这雨似乎是越来越大了,要不要先回屋?晚膳应该快要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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