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清楚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在场人之中,大概只有柳誉明白他如此复杂的心境了。若非柳誉要负责众人的伙食,恐怕也要每日都在这边等待。
“我们平时讨生活,这个时候也早归家了。之前我听人说,真正为咱们百姓着想的官家老爷们比起我们混生活还要忙碌,还有些不信,今个儿却是信了!”佟锐看向严威的视线带上了敬佩。
“只是偶尔。”严威也没想到只是随口一言,居然会引起这样的误解。官员们忙的时候是真的忙碌,但也有空暇时间。再为国为民的臣子,也不至于日日殚精竭虑。
佟锐看了一眼严威身上有几分脏乱的官服,一副你不需要解释我们都知道的模样,着实让人啼笑皆非。
严威见他这般表现,不欲详细解释。
转而提起重建之事,“大家齐心协力准备了十余日木料,已经差不多了。今晚我要召集大家商议山下柳宁县重建之事。佟锐你用过晚餐,便通知诸位来主帐。”
他们本欲将百姓们滞留在山上十日,没想到比预计还要多出了两三日,于他们的安排更为有利。
“我这便去。”佟锐听此一言哪里还顾得上用餐。
“我们也要先行用餐,你去早了也无用。”严威提醒了一句。
“先通知县令大人他们,回来再用餐也一样。”佟锐不等严威再说什么,运起内力离开。
严威在他消失的一瞬,转头看向郁承渊。“我已经让人备好了热水,您先去洗漱?”
“好。”郁承渊视线在旁边的木料堆停留了一瞬。
在来这里之前,他没想过有一日需要亲自来做这些粗活,每日都将自己弄成这幅脏污狼藉的模样。
史上有不少帝王曾言,要体民之劳、知民之苦、懂民之需……方能让民为载舟之水,而非覆舟之劫。但真正做到放下.身份,亲自体验百姓生活的人寥寥可数。他近日的体验,于他而言并非坏事。
严威为了能让郁承渊尽快打理好自己,他连忙先行一部,并没有察觉到郁承渊此时的想法。
两人洗漱用膳,刚回到帐篷,严威便忍不住开口。“这次陛下受此之累,实乃微臣之过。若非微臣将所有兵士都安排出去,便无人会注意到陛下。”
“佟锐此人心直口快,纵是你身边随行数名兵士,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严威这次安排处处以百姓为主,郁承渊并无不满,相反还十分认可。这场意外,也并非改变安排便可以避免的。
严威得郁承渊这句话,心下倒是略有安慰。“陛下,木料已经准备妥当,赈灾银也已经到了,明日便可以开始重建柳宁县。我可以为您安排一个轻松一些的任务。”
“重建一县事情更为繁琐,对武者的需求应也更大。”郁承渊能想象接下来需要注意的事情会有多少,“你特意安排未免有徇私之嫌,于你威严无异,不利于接下来行.事。朕亦难得有深入百姓之机,不欲弃之。”
“可是……”严威刚想说什么,对上郁承渊的眼眸顿时便闭上了嘴。“微臣明白。”
郁承渊在主座上坐了片刻,一杯茶水还没有饮尽,便站起身来。
严威并未询问,直接收敛了面上的情绪,摆上了官威。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他也听到了脚步声。柳县令他们得到传唤,正在往这边赶来。
柳县令等人对明日的重建之事并无意义,只是在一些细节上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让重建的计划更为完善。
众人商议到夜色深重,才相继散去。
第二日,大家便拔营下山。
许久未曾现身的穆靳,再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
和大家的热情洋溢不同,穆靳依旧是那副水波不惊的淡然模样。
大部分百姓对他这样像是与旁人格格不入的做派,并无异议。
他们之所以那么积极,是因为这重建的是他们的家园。严威他们之所以那般用心,是因为这是他们赈灾队的职责。
穆靳于他们无亲无故,只是暂时借居在柳誉家中。愿意帮助他们是情分,不愿意帮助他们亦是本分。
更别说之前穆靳为他们购置药草,已经帮助了他们不少。
“许久见前辈,晚辈甚是挂念。”郁承渊见穆靳出现,不着痕迹的行至他身侧。“不知前辈近日可有闲暇,晚辈也好再次上门拜访。”
他留在营地原是为了获得穆靳的认同,但阴差阳错之下反倒混迹到了百姓的队伍。
十余日时间过去,这还是第一次与穆靳见面。难得一见,他自是不忘表现出自己对穆靳的重视,甚至不惜用了‘挂念’一词。
伐木队一大早便会离开营地,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穆靳帐篷的油灯从来没有亮过,他纵有拜访之心,也只能一日日歇下。
今日开始重建柳宁县,他空暇的时间或会更少,也是难见一面。
以穆靳的能力,只要他有心,便能够将他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中。只是不知,是否满意?
“近日诸位皆忙于灾区重建,你无需特意抽时间来拜访。”穆靳拒绝了郁承渊的提议。
在旁人听来,两人一个是因对武者前辈的感激想要拜访。另一个则是考虑到灾区重建需要人手,拒绝了晚辈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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