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清是被怒骂和啜泣声吵醒的,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仍是神魂离身的状态,正飘在一个破旧的土屋内。
土屋里只有一张木床、一张缺了一个角的木桌和两张木椅,看来是个一贫如洗的农户。
“我打死你这个贱人!枉我养你们这两个废物那么久,让你们报答我你还敢不从?”
江晏清立刻皱起了眉,他飘出土屋,就见一个男人醉醺醺的提着木棍,被打的女人不敢反抗,只是护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默默啜泣。
江晏清上前下意识想要阻止男人,然而却从男人的身体穿了过去。
江晏清握了握手掌,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幻境,而他只是个过客,他阻止不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江晏清只有沉默的旁观。
“暖春阁可是个好地方,你去了那儿不是比跟着我这穷鬼日子过得滋润多了?”
男人打累了,扔掉木棍淬了口唾沫。他转身对身后站着的两个孔武有力的暖春阁打手讨好的说:“这个贱人我教训好了,你们带走就是。”
“那李嬷嬷答应我的银两……”
他搓搓手,示意要银子。
打手凶神恶煞的瞪他一眼,丢了一个钱袋给他,他立马喜笑颜开,捧着钱袋就出了门。
打手上前,围住女人,冷漠的说:“你是要自己跟我们走,还是我们带你走?”
女人一个劲儿的摇头,哭喊着说不要。像这种事情打手们早就司空见惯,见她抵死不从,上去就是毫不怜香惜玉的拉扯,将孩童从女人怀里拉了出去丢在一边。
“不要,我不要去,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求你们了。”
女人跪下了,不停地用力磕头,碎石把额头都磕破了,血染红了视线也不肯停下。
打手们将她拉了起来,道:“破了相就不值钱了。”然后将她打晕抗上肩膀走了。
女人还是被自己丈夫卖去了女支院,闹剧终于收了场。
唯一被留下的孩童,不声不响的坐在地上,脸上无喜无悲,望着打手们越走越远的身影,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就好像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江晏清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异于寻常的孩子,他忽然觉得这个孩子十分眼熟,那精致的眉目,像极了司空煜。
难道……
这就是司空煜的过去?
江晏清震在当场,忽然觉得心疼得无法呼吸。
小小的司空煜爬了起来,用稚嫩却带着厚茧和伤口的手,拍了拍沾了灰尘的衣摆,然后面无表情的穿过江晏清的神魂走进了土屋。
娘亲已经被卖了,那么以后他只有靠自己了。
小司空煜捂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转身走进了灶房。
☆、四十八
江晏清跟在小司空煜身后, 看着小小年纪的他利落熟练的捣鼓土灶烧火, 更心疼了。
放好水小司空煜踮脚打开了米缸,结果却见里面积满了灰,他皱着眉开始到处寻找, 理所当然的什么也找不到。
经过一番劳力肚子更饿了, 小司空煜叹口气,走出了灶房。
他跑到土屋后面的一个小山坡,寻寻找找了半天,挖回了些可以吃的野菜。
野菜被清洗干净后利落的入了锅, 见青以后被小司空煜捞了出来,没有调料没有半点油荤,就这么素吃。
几根野菜根本就不够吃, 但勉强裹了腹。
小司空煜累了,走到木床旁边的干草铺成的草团上躺着睡着了。
江晏清坐到小司空煜身旁,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好几次都穿了过去。
他不禁心头泛着苦涩, 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受尽宠爱, 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完全无法想象司空煜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轻叹一声, 躺下抱着司空煜。虽然他没有实体,但他想安慰司空煜,就算他根本不可能感觉得到。
司空煜睡了没一个时辰,拿着钱跑了的男人回来了,醉得东倒西歪, 一脸哭丧。
他进了家门后接连几声怒骂,当视线扫到睡熟的司空煜,不禁怒火中烧。
他上前对着司空煜就是拳打脚踢,什么样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江晏清扑上去就想阻止男人,但却扑了个空,他想起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不能插手。明明只要他一个念头就可以将男人挫骨扬灰,然而此时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死死握着双拳,深恨自己不是在司空煜受委屈的时候就认识了他。若是他早些遇到司空煜,他就不会受这些折磨。
司空煜很快被打醒了,被打疼了也不反抗,因为他知道,反抗以后只会被打得更惨。
司空煜脑袋被打破了一个口,鲜血止不住的流,但他好像没有感觉一样,空洞的眼眸直直的盯得男人,盯得他心里发怵。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挖了你的眼!”
男人心虚了,一巴掌甩他脸上打得鼻青脸肿。
打累了以后他踢一脚司空煜,趾高气昂的命令道:“赶紧给老子弄吃的去。”
司空煜捂着肿了半边的脸颊起来,忍着浑身疼痛,步履蹒跚的又走去了小山坡挖野菜。
江晏清全程跟着他,看着他又烧火做了一次菜,心情格外的沉重。
野菜被司空煜端上了木桌,男人看着没有一点荤腥,立刻怒骂道:“几根杂草打发老子,老子又不是兔子!肉呢?是不是被你这杂种偷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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