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给你看的那个小男孩吗?你有没有觉得他长得像一个人?”戴明环提示道。
顾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起来:“你别说,当时我没觉得,现在还真觉得有点熟悉了……是谁来着……”
戴明环没有再继续提示他,顾谦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感觉好熟悉啊,好像天天都能看见似的……”
等等,天天都能看见?
“陆封?!”
“陆封。”
二人异口同声。
“不是吧,推测成真了,那个小男孩难道真的是陆封的哥哥?他是个人类然后被神掳走做成了系统?”顾谦睁大了眼睛,他这才听懂了几天前他们决定来找陆封的时候,戴明环跟他解释的语焉不详的几段话。
“所以,”顾谦的爪子颤颤巍巍地摸上了戴明环的脸,然后大无畏地捏了捏,“你之前也有可能是个人类?”
“这只是个推测,我没有一点证据。”戴明环的声音有点闷闷的,“我找不到有关我的痕迹,一点也没有,我找不到可能是我家人的人,在网络上也找不到之前的‘我’的痕迹,当然,肯定都已经被删除干净了。”
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他现在是一个只能在顾谦身边的戴明环。
顾谦甚至觉得他有点委屈。
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在广袤无边的水稻田之上,嘶哑着嗓子嘎嘎地飞了过去,不学无术的顾少的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句不那么恰当的诗句来: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他摸了摸戴明环的头发:“你很想当一个人吗?”
很想做一个,可以拥抱的、可以亲吻的、可以蹬鼻子上脸的人类吗?
☆、孤独的美食家(18)
“也没有很想吧,只是有一点点想,”戴明环比出一个一丢丢的手势,“就只有一点点。”
表情无辜,眼神真挚,看起来非常不想丢了他们系统家族的面子。
顾谦笑得头都埋到膝盖里去,笑得喘了好一会儿,才又把脸露出来。
“环环,你咋这么可爱呢?”顾谦又摸了摸戴明环的头发。
戴明环统计数据发现,顾谦好像很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他自己都不一定意识到自己这个幼年时期就养成的小习惯。
他自小就受到了很多人的优待,接触对于他来讲意味着赞赏与喜爱,顾谦很享受那种感觉。
但这个院子里有两位性染色体长短相同的女性,顾谦再怎么浑也只能收敛一点,只能把这种小习惯三倍地加诸戴明环身上。
平日里戴明环还能忍受他,毕竟顾谦没什么意识地在他头发上蹭两三下就把手拿下去了。但今天顾谦竟然变本加厉,不想把手拿下来了。
戴明环的头发有点软,摸上去很舒服,一看就是个很温柔的人。
“做个人吧。”顾谦突然说道。
戴明环:“……”
“如果你是人类的话,一定是个特别温柔、特别可靠的人,想想就让人心情愉悦的那种。”顾谦的手用了点力,把戴明环的头发揉乱了,“所以,还是做一个人比较好。”
做一个人,可以自由地走到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肮脏的、文明的、原始的、精致的,只要是经过你的眼睛,那些都无所谓。
你可以不必每日跟随在玩家的身边,你除了可以拥有自由的意志,还可以拥有自由的双腿,会有更多的人看到你,喜欢你,敬佩你,爱慕你。
你可以在热带雨林的小路上顶着热水瓶走路,虽然你也许会觉得那有点傻,但你也可以选择不那样做。
你会是自由的。
你可以选择吃煮软的豆子和盐,也可以去吃一些贵得要命的餐厅,甚至你想吃我做的饭菜,那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世界上如果只有真理和无穷是会很乏味的,你还可以很荣幸地拥有人类的愚昧与短浅,那也是一样很有意思的东西。
但是你那么聪明,看到的东西大概也会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到那个时候,我不介意打着盹儿听你发牢骚。
喜欢和爱的感觉也会让人愉悦,希望你能有足够的运气。
如果不够,我也可以分一点给你。
所以,戴明环,你还是做一个人类吧,如我期待的那样。
风突然大了起来,顾谦耳边都是烈烈的风声,这风吹过冻土荒原、吹过大洋上潮湿的水汽,像是带来了遥远的生机。顾谦觉得心底被汩汩的活水冲刷而过,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他似乎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又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就像是掩埋在碎砖砂砾里的稀世珍宝。
知道它在那里就好了,再多一点是奢望,再少一点是失望。
顾谦的手终于从戴明环的头发上拿了下来,顺势划到他的脸侧,捏了捏。
在戴明环暴起发怒之前,顾谦泼了一把水,趿拉着拖鞋跑远了,沿途惊起一路的犬吠。
.
顾谦养了三只小黄鸡,毛茸茸一小团的那种,傅镜也喜欢得不得了。平日里傅镜写作业都要把一只小鸡放在书桌上,只要手还空着,就肯定要捧着一只小鸡。
顾谦就没有她这么幼稚,他只在早中晚做饭之前去鸡窝里把它们捞出来,一只一只地在手心里捧一会儿。一边轻轻摸着它们柔软的羽毛,一边温柔地嘱托它们快一点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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