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记每个铺子都有一个账房,这几个账房也是有眼力见的,他们是给东家干活儿的,谁管铺子他们就对谁汇报。
一个年长些的账房开口道:“东家,我们这些账房只负责算账,铺子里的买进卖出如何,我们管不得。”
账房先生的话有道理,账册上的事也怨不得他们。
见他们确实不知内情,杜墨便挥手让几个人离开。
杜墨默默地喝了口茶,他早该猜到杜亭文不是省油的灯,杜亭文能这么痛快的交出账册,不可能没留后手。
焦七坐在一旁,边吃冰镇酸梅,边拿眼睛瞟桌上的账册。
猛得被酸梅酸倒了牙,焦七龇牙咧嘴的做着怪样子。
杜墨瞥见他的表情,赶紧倒了杯茶递给他,道:“这东西不知用什么腌的,酸得不得了,你莫要吃那么多,小心胃疼吃不下鱼。”
焦七喝了口茶,清了清口,待缓过那股劲儿,他才开口道:“别看京城这地方不怎么样,这的东西是真不少,没想到还有这么好吃的草。”
看着焦七双手托茶杯,一副仓鼠吃食的样儿,杜墨顿觉好笑,他伸手刮了焦七的鼻子一下,宠溺道:“喜欢就天天吃,等天气凉快些我陪你去街上逛逛,让你多发现几种好吃的‘草’,省得你每日吃鱼。”
焦七只要一日为鲛,就会钟爱吃鱼一天,这是天性。
又喝了口茶,焦七道:“鱼还是要吃的,杜家铺子的这些烂账,你准备如何?”
“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叔叔还真会做生意,只这几个月他可就赚的盆满钵满。”
杜墨扫了一眼账册,叹了口气,道:“卖两个铺子吧,杜家总共五个铺子,再这么亏下去,恐怕咱们连庄子上产的粮食都吃不上了。”
输了官司,杜老太太本就心中不虞,谁知过了半天,杜墨便将五个铺子的账册送了过来。
看了账册,又听了杜墨的决定,杜老太太当即又急又气,直接晕了过去。
杜老太太再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悠悠地睁开眼,只觉浑身无力,胸口堵得慌。
候在一旁的于嬷嬷见杜老太太睁开眼,赶紧给她倒了杯水,道:“哎呦,我的老夫人,您可算是醒了,您可急死我了。”
扶着杜老太太喝完水,于嬷嬷将碗放在一旁,她伸手帮杜老太太顺气。
于嬷嬷道:“老夫人,天大的事儿,也没身体重要,你可切莫着急,咱们杜府这么一大家子人可都指着你呢。”
再大的家,再多的人,杜老太太这次晕倒,也不见人来探望。
杜老太太看着屋内的摆设,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对于嬷嬷道:“快,将屋内的烛台灭两个,只余桌上的那一个就成。”
外面的天早已黑透了,若是只点一个烛台,屋内便要黑上许多,听了杜老太太的话,于嬷嬷不明所以。
她道:“老夫人,可是你刚醒,觉得这烛台有些晃眼,我将它拿远些便是。”
杜府内的情况于嬷嬷基本都清楚,杜老太太平日里有什么话都会跟她说。
若说有什么是于嬷嬷不知道的,非府内的银钱莫属。
杜老太太虽然没什么厉害的手段,更没什么深沉的心机,但她到底是过日子的人,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
可今日到了这个地步,家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杜老太太的一双儿女忙的忙,不归家的不归家,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心中烦闷,想要纾解,杜老太太便将公中之事说了出来。
原来三个月前,杜亭文便将家中的银钱支走了大半,只余了不到二百两,说是生意需要。
杜老太太原以为杜亭文会大有作为,如今再看那钱可能都打了水漂了,且连个响也听不见。
这个月府内已然没有钱了,马上便要连丫鬟小厮的月钱都发不出,眼见着杜府要一朝回到二十年前。
听闻这话,于嬷嬷眼珠一转,道:“咱们不是还有铺子、庄子嘛,墨少爷要卖铺子,就让他卖,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我看墨少爷也是个能干的,没准年底就又富裕了呢。”
于嬷嬷这话原本是劝人的,谁知杜老太太听了她的话,不仅没有高兴,反而眉头皱的更紧。
杜老太太让于嬷嬷从梳妆匣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出一个小块绢布,绢布里卷着几张纸,正是城外庄子买卖的契书。
原来杜府早就没有什么庄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明天这个副本要高、潮,今天先放个引子......
明天发两章,先补之前的一章
第73章
杜府如今的生计只能靠那几个铺子的收入,杜墨要卖铺子,杜老太太顿觉如割肉一般,疼到了心里。
可如果不卖掉两个铺子周转,杜府连吃饭都成问题。
杜老太太连挣扎一下的余地都没有,便眼睁睁地看着往日富裕的杜家,只余这么点家业了。
她很想问问杜亭文,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那些钱都去了何处,可杜亭文整日不着家,她派人去寻也寻不到。
直到又过了两日,于嬷嬷借口回家照顾孙子,辞别了杜老太太。杜老太太心中憋闷,无人倾诉,这回是彻底病倒了。
杜老太太这厢难过的紧,杜墨那边也没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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