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板面露为难之色,刘勃紧接着又冲白亦陵冷笑道:“况且在下还从未听说过,白指挥使居然懂得鉴赏宝物,居然还比专业的鉴宝师眼光都要毒辣——这些东西,可都是一一被岳师傅验过的。连他都认为没有问题,你却说是假货,那你敢不敢跟岳师傅当面理论一番呢?”
他说着转身招手,将一个白白胖胖的中间人叫了过来,白亦陵PK界面上对手岳淳的名字跳了一下,显然就是他了。
岳淳过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他走过来向众人行礼,跟着同刘勃交换了一个眼神,和和气气地询问白亦陵道:“白大人,请问您觉得哪样宝物是假的?让小人再检验一遍。”
白亦陵也很客气:“在我得到的这些奖品里面。窃以为只有这个玉屏风摆件是真品,剩下得全部都是仿造而成。”
他将奖品中第一等的七彩饮虹杯拿起来,说道:“比如这个杯子,看起来雕工精致,亦是像形容中那样五色混杂,但实际上只是浮于表面,质地不够精纯。《梦忆散记》当中曾经说过,此物‘光如萤火跳蹴’,‘遍体多著波纹’,现在看来,也并不相符。”
当白亦陵之处只有玉屏风摆件是真品的时候,刘勃眉梢一跳,岳淳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两人心中同感震惊紧张——白亦陵还真会说,他的那堆奖品当中,也只有玉屏风摆件不是刘府提供的。
两人小心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岳淳心里正飞快地想着办法,但紧接着就听见了白亦陵后面那番话,让他不由摇头笑了起来。
真是吓人一跳,一开始还以为白亦陵真是行家,现在看来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看过几本志异杂记,就拿过来照本宣科了。他就说嘛,如此年轻,又是出身暗卫,怎么可能懂这些东西,刚才他说的那句话估计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岳淳呵呵一笑,说道:“白大人有所不知,这七彩饮虹杯使用一种名叫大千玉的籽料打磨而成,这大千玉出自发源于九顶山的沱江流域,色彩万千,又根据位置所在上游、中游还是下游有所不同,您手中这杯子出自上游,乃是顶级好玉,甚至连皇上去年分赏给诸位皇子殿下的玉牌都是出自同样材质,普通人根本就见不到,更不用提描述出来了。”
“所以您所说的‘光如萤火跳蹴’,‘遍体多著波纹’……”
他把杯子接过来,要来茶水徐徐向内注入,杯子遇水,立刻变幻出七彩的虹光,连带着里面的茶水都五彩缤纷,甚是璀璨动人,周围的人们同时发出一阵赞叹声,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个东西有可能会是假的。
岳淳展示给白亦陵看:“不是没有这种情况,但其实是指里面装有茶水的时候,会显得杯中的水五彩缤纷,如同霓虹一般,故而得名。白大人您会觉得这杯子是假的,大概是误会了书中的意思。恕小人多言一句,那等闲书,看过便罢,现实中若要甄别宝物,终归不能以此为准。”
他越往后讲,口气中说教的意味越重,虽然不敢明着指教白亦陵,但话里的意思显然也是在说他明明不懂还硬充内行人,没事找事。
岳淳能够被薛老板这个大商人请来鉴别宝物,自然也是小有名气,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周围的人也不禁议论起来:
“这人是谁呀,说话能信吗?”
“那还有不靠谱的?这位可是岳淳岳大师,他从十五岁以来看宝贝就没走眼过。换句话说,什么东西,只要被他说了是值钱,那价格立刻就能翻上去!跟薛老板合作了十来年了。”
“这……就算岳师傅是个行家,但白大人破了那么多的案子,可也从来没有说过半句瞎话呀!”
“术业有专攻,可能白大人看走了眼吧?破案厉害的人,也不能就说鉴宝也一样拿手呀。”
刘勃似笑非笑,叹了口气,故意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道:“白指挥使,当着着许多人的面,你说我的东西是假货,难道就不需要跟我道歉吗?”
他这样一说,白亦陵还没开口,倒是旁边的两个王爷同时说话了。
陆屿道:“岳淳说的也不过是一面之词,他的话顶多是说古籍中的记载不能当真,却还是没办法证明这杯子是真的。”
陆启则道:“白指挥使也只是提出疑问而已,解释开了便是,他没做错,何来道歉之说?”
两人的话几乎是同时出口,语声混杂,说完之后又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诸如“心机婊”、“舔狗”、“小贱人”等字眼,眼神交锋之间已经把自己的叔叔侄子骂的狗血淋头,于是各自把头转开了。
岳淳一看这架势,不由感到一阵头大——白亦陵一个人已经很不好糊弄了,现在居然还多出来两个王爷口口声声地向着他,不对啊,临漳王难道不应该站在刘将军府这一边吗?刘勃也太没用了!
他一边头疼一边不得不回答陆屿的问题:“淮王殿下,小人在这一行中做了多年,从没有看走眼过。若是话至此处诸位还是不信,那确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玉料沿着纹理剖开。”
“像这种上等的彩玉,都是分层的,普通雕刻的时候只是按照表面的纹理,但如果由手艺精纯的人来将最外面那一层打磨掉,真正的大千玉内部会显示出天然的美丽花纹。不过这种剖玉之术需要上乘的刀功,用刀的人还需要一定的气感,可以看清楚内部纹理,小人是做不到的。小人的师父倒是有这个手艺,可惜已经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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