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栎身体一震, 抬眼深深看着他, 嘴唇微动,白亦陵以为她会说点什么,片刻之后,盛栎却一把甩开他,转身匆匆离开。
白亦陵进屋之后就把下人都打发出去了,陆屿站在桌上摆着的铜镜面前,一边转着圈照自己,检查最近是否还蓬松,有没有脱毛,一边道:“你打算怎么办?”
白亦陵道:“我在想,她说让我不见你,可能是你今天八字跟我犯克,但是我已经见了,没准会倒霉。所以,是不是现在杀了你才能躲过一劫啊?”
陆屿:“……”
他沉吟道:“为你死,没问题。但是可不可以……‘牡丹花下死’?”
白亦陵微怔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上一热,抬手就将狐狸掀了个跟头。
陆屿躺在桌上笑起来,浑身的毛直抖。白亦陵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说道:“别闹了。我觉得她虽然肯定瞒下了什么事,但应该不会害我。如果这提醒是好意,那么反着推这件事,很有可能……”
他沉吟道:“很有可能是有人想假借你的名义约我,给我下套。”
明明是他先闹的,结果一被撩拨,反倒先不行了,陆屿心里面暗笑,却不敢再招惹白亦陵,赞同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盛栎既然不肯说,现在要跟她耗时间盘问可也来不及了。这个约你的人是谁,又想干什么,我很感兴趣。”
白亦陵道:“想知道对方的身份,关键问题在于二姐怎么会得知这件事。给我下套的人,最有可能的是临漳王、再者还有桑弘府、盛昊……都很有嫌疑。我怀疑盛昊多一些。”
他着实敏锐,这样判断是因为这些人选当中,唯一能跟盛栎产生联系的也就是盛昊。而且看盛栎的反应,白亦陵猜得没错,将盛凯和贾向冰的事告诉刘勃的可能真是她,那么可能性就又多了一层。
只是这些人之间到底有什么错综复杂的恩怨,盛栎跟盛昊府上又是什么联系,就实在是不好猜了。
陆屿道:“人选不多,别排除了,我先派人分别打听一下这三方都在做什么,估计真相也就差不多了。”
白亦陵笑道:“也好。不过他们要下套,我也得假装上个勾,咱们待在盛家的话,盯着的人太多,不如去外面找一家包厢,偷偷看场好戏吧!”
陆屿情真意切地说:“太好了,又可以当人了。”
白亦陵一笑,拎起他翻窗跳墙,偷偷跑出了镇国公府。
在他离开镇国公府之前,桑弘蕊也收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消息。
“这真的是盛栎扔掉的?不会是她看见你之后故意的吧?”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手上拿着一张纸条并一个沾了些土的荷包,反复冲丫鬟确认。
“小姐,奴婢绝对是从店铺里面出来的时候无意中看见她的,除非盛小姐能掐会算,否则不可能知道奴婢见着了她扔东西。”
站在她面前的丫鬟冲着桑弘蕊肯定地说:“方才奴婢帮您买完了胭脂,正要回府,结果看的真真切切,镇国公府的二小姐匆匆出门,好像有什么急事,这荷包就从她的袖子里面落出来,掉到了污车上。奴婢等她走了,见没人注意才过去看,结果发现是淮王写给白指挥使的信!”
污车就是专门收集垃圾去焚烧的车辆,一看盛栎就是故意的,否则谁无意中掉东西就能掉的那样准确?
桑弘蕊冷笑一声:“还以为他们盛家一个个的多光明磊落呢,看来也是心不齐啊。这盛栎是看见淮王约她弟弟见面,都不瞧自己一眼,嫉妒了吧?”
小丫鬟听的有些糊涂,但没有说什么。
其实信纸上没写什么别的,只简单地说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不知道的人就算是看了,也只会想到淮王可能是找白指挥使有事情商量,却不会觉得有什么暧昧。倒是桑弘蕊经过陆启的透露,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这才一下子就想歪了。
夜深人静,孤男寡男,相约私会,哼,能干什么好事?盛栎大概是故意想把这次见面搅了,所以截留了陆屿给白亦陵的这封信扔掉,却没想到被她捡了。
桑弘蕊脸上笑着,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怒火,他白亦陵凭什么?一个男人,既不娇柔婉约,又不能传宗接代,偏生陆启也喜欢他,陆屿也喜欢他,他配吗!
想到自己那么想要得到陆启的心,却被白亦陵不费吹灰之力分了一大半去,桑弘蕊就恨的牙痒痒,简直想让他也同样尝尝这种滋味。
她看着手里的纸条,灵机一动,忽然有了主意。
桑弘蕊将信纸仔仔细细地叠好,尽量把自己捏皱的地方抻平,重新放在了荷包里,叫来一个暗卫吩咐道:“你把这个送到镇国公府四公子的卧房里面去,找个他能看见的地方放好,别让其他人察觉了……等上半个时辰再去吧。”
这样白亦陵看见纸条的时间就完了,他赶着赴约,匆忙之间也不会想太多。
暗卫出自幽州王麾下的军队,训练有素,一声不吭地接过荷包,行礼离开。
小丫鬟看的有点懵,她知道小姐讨厌盛家的人,才特意将这信捡过来献宝,但是现在桑弘蕊居然要把盛栎偷偷扔掉的信重新还给白亦陵?
这是在做好事吗?小姐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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