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蔷虽然暂时没有受伤,却也吓得不轻,最让她畏惧的还不只是白亦陵的武功,而是自己使尽了所有的本事,平时对待男人得心应手的媚术,到了白亦陵这里却竟然一点作用都不起。
有人被这精彩的交锋吸引,在旁边看的呆住,也有胆小的见势不妙,已经冲到了大门口,用力推门的时候,却发现沉重的大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众人顿时惊慌起来,纷纷叫道:“干什么呢?!”“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人出去!”“有没有报官?”“你傻呀出都出不去报什么官!”
薛蔷的后背靠在墙上,一边警惕地看着白亦陵,一边高声道:“众位先不要慌张,好好地听我说!我们姐妹本来不是凡世之人,特来此地为晋国的百姓赐福,却未料到遭人陷害,出现了这样的差错。如今若是不将捣乱之人全部揪出来,只怕女神发怒降罪,到时候所有的人都要倒大霉!”
她之前造下的声势犹有余威,这样高声一呼,周围的人又不由的迟疑起来,也有部分人不赞同地指责白亦陵,让他不要不知天高地厚触怒仙人,连累大家。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真的有什么神通,一阵狂风刮过,只听“砰砰砰”一阵响动,竟然连大厅当中的所有窗户都被刮上了,窗帘狂舞,火烛尽数熄灭。
周围陡然一惊,人人面色惊恐,有几道声音趁机高喊道:“亵渎神灵,真神发怒了!”
薛蔷眼见着局势稍微稳定一些,自己派出去报信的人也已经成功离开,心里稍稍踏实,迅速转念接下来的做法。
而就在这时,白亦陵再次做出了反应。
昏暗的光线之下,他二话不说,直接拔刀。刹那间,匹练般的刀光如同冷泉寒风,迎面而来,薛蔷只觉得霜雪照目,眼前一花之际,胸口已经传来一阵切骨穿心的剧痛!
她一双美目不敢置信地瞪大到了极致,眼白上布满了血丝,嘴角及胸前慢慢渗出鲜血来,人也顺着墙滑了下去。
这个人……竟然直接杀了她……
——这是薛蔷此生当中的最后一个念头。
极度的安静之中,人们甚至可以听见刀锋入肉的声音,以及薛蔷最终倒下的一声闷响。直到白亦陵面无表情地将刀拔出来,才有人忍不住发出惊骇至极的尖叫声。
白亦陵就在这尖叫声中挽了个刀花,甩掉刃上沾染的鲜血,利落回鞘。
他淡淡地说:“各位过来看看吧。如果她是你们口中的狐仙,死后应该会变成狐狸的原身才是,这尸体可跟个普通人没区别啊。”
他的语气很平静,表情也很平静,话语的内容却简直让人怀疑这位是不是才真的不是人——这简直太让人瘆得慌了。
白亦陵的目光在场内扫了一圈,看到被匕首钉在柱子上的薛薇时,她早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亦陵拍了拍巴掌,高声说道:“把灯点亮,让外面的人进来!”
随着他下令,盛府随从迅速执行,周围很快灯火通明。同时,刚才怎么打也打不开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下子撞开了,竟然是不少穿着侍卫服色的人冲了进来,很快将在场众人团团围住。
“不动乱跑,泽安卫办事,都老实点!”
变故突生,刚才还嚷嚷着要报官,眼下被最凶残的泽安卫围住,人们却尽数惊慌起来,不知道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亦陵将面具摘下来,往桌上一扣,露出一张俊美面容。
“妄自听信邪孽妖言惑众,在场的人都有造谣传谣之嫌,先留在这里,事情查明之前,通通不许走!”
白亦陵又吩咐常彦博:“你将这里再仔细搜查一番,看看是否有什么暗门密室之类的地方,如果实在找不到……”
他指了指薛薇:“揍她就行。”
薛薇:“……”这还是个男人吗?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总算知道了自己碰上的是什么人,白亦陵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油盐不进,薛薇见遇到了他,基本上也不报生存的希望,索性一言不发——他们在这里多威风一会也好,只怕过不了两盏茶的功夫,这天下就要易主了!
变故发生的时候,陆屿正在召见贺子成。
贺子成并不是众人嘴里描述当中的那样一个纨绔子弟,相反,他的头脑非常敏锐和聪明,从上一回见过白亦陵之后,就知道对方已经对自己的诸般言行有所怀疑,而随后周家以及范敏等人的关押,也差不多让贺子成意识到了,他所做的那些故弄玄虚的把戏都已经被人给识破了。
但他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因为贺子成心里大概知道,虽说表面上他这个引起整个事件的核心人物身边好似一派平静,但暗中肯定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与其不明形势就轻举妄动,还不如先舒坦过几天就是几天。
他自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得很明白,却怎么也料想不到,皇上会莫名其妙地下旨召见。
这一天下着点绵绵的细雨,空气中弥漫着青草被雨水浸湿的味道。贺子成半点不敢耽搁,匆匆随着内侍进了宫之后,半边的衣袍都已经湿了,雨丝倒是越来越小,眼看着天就快放晴。
陆屿并没有在宫殿里,贺子成远远就望见他穿了件玉色的常服,正负着手站在德坤门外的太池边上,望着被雨水染过的柳条。不远处仪仗伫立、辂伞飘拂,内侍宫人们的身上也都沾了些晶莹的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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